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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云凰帝姬身亡,至此,北梁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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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中,寂寥冷清。
虞贞独坐堂中,手边小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凤冠。
她听到些许动静,未掀眼皮,淡淡道:“你已有无上尊荣,还来这儿看我的笑话,不觉得,有失颜面吗?”
徐碧琛掩嘴娇笑,径直走到她跟前,止住笑,正经地说:“该有的我都有了,无须炫耀,众人皆知,所以今日来这儿不是为了看姐姐笑话,而是有话与你说道。”
“之前,我一直没有向皇上提出废后的请求,是因为琛儿知道,姐姐心高气傲,一旦被废,必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讥讽道:“你既然知晓,还来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贞儿姐姐,你可知自己为何会败北?”徐碧琛不作回答,反而向她抛出了问题。
女子缄口不言,垂目,抿唇。
她不甚在意,笑笑,继续道:“因为你想要的太多,太贪心。”
“皇上向来坦诚,早就告诉过你,只能给你尊荣,不能给予情感。而你什么都想要,最后,一败涂地。”
目光轻扫,轻声说:“其实你早就不爱他了,你爱的是权势,是别人艳羡的目光,是宫门口长开不败的繁荣。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憎恶?”
也许是心存死意,人也豁达许多,难得愿意开口回答,虞贞惨笑道:“我生在侯府,嫁入皇家,母仪天下,盛京的女子哪个不羡慕我。可如今,父亲被夺爵,凤冠被抢夺,我又怎能允许自己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徐碧琛注视着她的眼睛,冷声道:
“愚蠢!”
“虞大人为保你周全,多次祈求陛下给你生路,慈父心肠,你何时给过半分怜悯?”
“世界之大,有无数美景,无数奇遇,你却只想着情情爱爱,尊荣地位,犹如井底之蛙,白来这人世一遭。”
虞贞低语:“我是笼中燕,哪里也飞不出去…”
她放软声音,柔声细语,道:
“若我,放你出去呢?”
女人满目震惊,呆滞不敢言。
海妖再次歌唱,以那绝对诱人的声音向人撒娇:“我送你出宫,一家团聚,赠重宝良田,不问日后嫁娶,亦或是,你自行三尺白绫,于此了断,全了贵女的体面。”
沉默良久,她缓缓地说:“皇上允许吗?”
前任皇后出宫,甚至可能另嫁他人,这对皇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就算她允许,皇上肯吗?
“他全力支持。”
竟连这,也要纵容她。
虞贞苦笑,自言自语道:“原以为他是个没心肝的人,谁知,也有这么至情至性的时候。”
抬目,平静地说:“让我出宫吧。”
她的大半生都困在笼子里,看着虚假的影,虚假的光,也让自己变成了虚无。
如果命运如此安排,便放她逃一次吧。
去看看,真正的人世间。
翌日,皇帝下达新的诏令,宫中嫔妃,可自行决定离去,皆赐重仪。
最先决定要走的,是柳嫔。
她到披花宫和徐碧琛下了一整日的棋,末了,投了棋子,含笑道:“听闻海外有新奇无数,我要出去看看,山高水远,琛儿珍重。”
徐碧琛欣慰地说:“这是姐姐的心愿,眼下能够实现,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举杯,共饮清茶,杯落,朗声道:“他日再遇。”
第二个走的,是宁妃。
她照顾长乐的这些时日,已把她当作亲女对待。公主被送出宫去,这偌大的宫廷,就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第三个离开的,竟然是僖嫔。
她来辞行时,徐碧琛吃了个大惊,不由打趣道:“你不是心比天高吗,怎么舍得出宫了?本宫还以为你要坚守到最后,未曾想,倒是高估了你。”
可能是要出宫了,胆子也大起来,僖嫔竟然眉飞色舞地回她一句:“现在皇上一心扑在您身上,而且虽然你们没说,但妾晓得,贞儿姐姐已经出宫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再留在宫里也捞不着什么好。倒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出宫寻个金龟婿,反而美哉。”
‘噗’地笑出声,徐碧琛捂嘴,连声说是。
“那娘娘…妾身的遣散费呢?”
她给个白眼,骂道:“本宫还会缺你这点钱不成!桃月,给她。”
接过钱袋,僖嫔喜气洋洋地行了个礼,对她说:“娘娘心善,妾这就走了,愿您…”想了想,觉着她什么都有了,实在不知该祝福点什么,半天,憋出句,“多子多福!”
慢慢的,人越走越多,到最后,只剩了个珍妃,窝在冷宫里不肯离开。
夜里,徐碧琛半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子,懒懒地说:
“翻页。”
闻声,他机警地翻过一页。
“琛儿,明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