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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小叶紫檀木的雕花椅上,静待着他。
刘清洵见到这般架势,是何用意,他了不说然于胸,多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温雅挑笑,掀袂入座,“不知母后召洵儿前来,所为何事?”他慢条斯理地拎了茶盏,执盖轻刮浮叶,尽是一副悠闲之态。
“近来前朝不太平,东宫那边儿结局如何,谁也不好说。”德妃低头理了两下华服,容色奕奕,提醒道:“与其跟朝里那帮子老狐狸乱作一团,倒不如择身出来,多为你父皇分忧。”
刘清洵应是,他本就是极睿智的人,不必德妃嘱咐,自然也知晓如何明哲保身。
“太子殿下此番东窗事发,闹得满朝文武皆知,动静不小,父皇怕是很难做。”他食指轻扣几案,掷地有声,轻描淡写地分析了两句,却又一语中的。
罚得轻了,对臣工及其余皇子无法交代;罚得重了,终究也是自个儿的一块儿肉。
德妃摇头微嗤,轻摘了手上尖长的描金指套,于指间转弄,没什么情绪道:“这太子的位置坐久了,难免被蒙了心智。既是让你父皇难做,那便表示他不再适合。”
说着,话头一顿,将指套复又戴了回去,抬眸道:“东宫,是时候该换主儿了。”
刘清洵手上端盏的动作微滞,倒也并未有太大意外,“母后是想让儿臣,”搁下盏,他身子向后靠了靠,轻描淡写地扔了两字出来:
“夺嫡?”
德妃瞧着自己儿子这般风度翩翩,眉目星朗,诚然浸了弘元帝的影子,却并无他父皇的戾气。
“太子这些年深居浅出,无过亦无功。身为储君,不体民情,不察民意,不能想百姓之所想,甚至不知这外头的天变了几回。只一心埋头贪拢人心,却不知这人心又岂是单靠笼络便轻易可得的,实在愚昧。”
她按了两下太阳穴,凤眸狭长,暗眯了道精光溢出:“况且,他只顾猜疑妒忌,心思一股脑儿搁了如何坐稳皇位,甚至不惜行弑兄此等卑劣手段,如此无能之人,又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的重担。”
中秋那夜过后,刘清洵当真将遇刺一事压了下来。倒并非是他有多心善,只是他深知,自己与太子在弘元帝心里,是等同重要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他将此事捅了出去,就算弘元帝无奈之下重罚了太子,那又如何,这不是多光彩的事,传将出去,不过是让天家受辱。
他并不需要以此,来博取弘元帝的注意。他不屑,亦瞧不上眼。
更何况,无论太子如何猜忌,他确实无意储位之争。对刘清洵来说,只要圣明,对百姓爱戴怜悯,可担得起天下苍生之重任,谁当皇帝并没有什么所谓。
德妃见其半晌不语,浅叹了口气,凤眸敛了光,抚慰道:
“母后知你自小喜无拘束,这些年来去自如惯了,一心向往自由。但太子目光短浅无知,撑不起这梁子,再放眼细数过你这些皇兄,哪个又能担此重任?洵儿,国家兴亡当口,定要拎得清才是。”
刘清洵自然知晓母亲深意,沉吟半晌,良久后,方开口道:“如若太子殿下让贤,东宫空缺,儿子自可勉力一试。不过在此之前,儿子有一不情之请作为条件。”
德妃闻其松口,不免缓了口气,然下一刻自家儿子所言,让她将将稳下去的心神儿旋即又提了上来。
“何事?且说来听听。”德妃诧声询问,心头颇有些意外。自家儿子从小便懂事,甚少提有要求。
只见刘清洵勾唇浅笑,轻吞慢吐,语气笃定而有力:
“儿臣欲迎娶姜柠,还望母后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入秋啦,火葬场该倒计时啦!
不过还是放心!再大的火葬场都是为了后面的高甜做铺垫啦~
☆、躺枪
“迎娶……谁?”德妃眼角狠抖了两下,在自己儿子口中蓦然听到这两个字, 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比起德妃的惊诧,刘清洵反倒显得淡定从容, 微微勾唇,十分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姜柠。”
“姜柠?”德妃乍一听这名儿, 懵了好一会子。又搁嘴里反复念叨了两遍, 甚觉熟悉,再细一回想,方反应过来:“盐铁总司姜劲梧之女?”
她仍有些不可置信。
都道是知子莫若母。对于刘清洵的性子, 德妃再了解不过。
尽管平日里瞧着温润儒雅, 彬彬有礼的,像是个好说话的脾气,然实际上却妥妥一外热内冷的主儿。不要说女子, 便是这些年德妃派遣过去伺候他起居的女婢, 都被他三日不过给打发了去。
这如今莫名来了句要“迎娶”,竟还是与“储位”置了同等重要的分量, 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是。”刘清洵浅呷了口碧茶,稍作回味,而后望向德妃笑问道:“万安寺一行, 母后与她相处可还算愉快?”
此言一出, 德妃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