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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眯眼,舌尖儿抵了抵下唇,是与姜柠唇瓣伤口处的同样位置,继而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
蜜柚实在太甜了,他想。
唐忱听不出她话里的别扭意味吗?不懂她内心的期待吗?
不,他太懂了。但凡姜柠这小妖儿的尾巴一翘,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就知道那尾巴是要往何处勾。
真正实在来讲,在拒绝她的每一个瞬间里,唐忱自己又何尝好过呢?
前任太子尚在位时,朝堂暗流涌动,党羽互弑相残,择人而噬,稍有不慎便是祸殃满门。
那般食人不吐骨的嗜血地界儿,实在进退维谷,举步维艰。皇帝欲图拿姜家来牵制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且有平南候被血洗满族之先例。他一人周璇尚要步步谋策,盘盘算计,又如何会让姜柠跟着牵涉进这如履薄冰的是非境地。
他不允许,也舍不得。
可世事总难料。
先太子下台,刘清洵必将接任东宫,这其实于唐忱而言算是桩好事。
在他眼里,真正论起来,刘清洵要比先太子卓越太多。刘清洵是个贤明重才的主儿,如若他继任储君之位,必定会想尽办法压制皇帝心头那些无中生有的猜忌多疑,对唐忱,乃至整个唐家。
弘元帝位高不胜寒,耳边风快要听出茧子了,难免要犯起迷蒙与糊涂。
可刘清洵不糊涂。
他一定会力保唐忱,因为他对唐忱的实力了悟透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忱会是他未来帝王之路的头等助力。
也因为,自古以来杰出优秀的有志之人,总会惺惺相惜。
但,纵使刘清洵将得天下,拥四海,都并不代表他身侧的卧榻之旁,会是个好位置。他永远给不了姜柠想要的“自由之身”,唐忱知道的。
所以如若姜柠终归要被卷入这场风云里,
他想,避之不及时,便无需再避,不如……
“可我该如何理解你话里所谓的‘扯、平’二字呢?”唐忱眉梢微扬,不急不缓地往前走近了几步。
——不如干脆求她留下。
他会亲自去弥补过错,他会赎罪,会诱哄,会认怂,会告诉全天下什么国士无双,什么狗屁战神,他唐忱只想永远对姜柠这小妖儿俯首称臣。
只要她欢愉,怎样都好。
“又或者跟我扯平之后,你是打算嫁给刘清洵吗?”少年声线低磁,里头荡着几分隐隐的笑。
姜柠却如何都无法对焦了。
眸前洇起了一片雾蒙,视线开始模糊,连同视线内的少年一并出了重影。
“朝野纷争那样残酷,你只顾好你自己的便是了。”她越说,眸中潮湿越泛.滥.成灾,直到末了几句哭腔渗透,缱上了软糯的囔囔鼻音:
“我嫁与不嫁是我的事,嫁给谁也是我的事,管他劳什子刘清洵王清洵的与你何干!”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语气煞是凶,音腔里却漶满了嗫喏:“你别管!”
看,真心话这便露出来了不是。
上一刻的“不当真”“不怪你”“咱们扯平”都是假象,“你别管”三个字更是假象中的假象。
姜柠只是想得心应手地耍起她那一套“以退为进”,可惜对方是唐忱而非刘清洵。
在唐忱面前,她做不到顺理成章,她只会方寸大乱。
唐忱望见她这幅模样,实在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走得更近,微微弯下腰,拇指指腹十分温柔地拭去她眼旁的泪珠儿,低笑揶揄:“既不让我管,你哭什么?”
姜柠暗觉丢尽了脸,气急败坏地一把拂开他的手,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唐忱如何会让她逃。
扬了扬唇,少年长臂一伸紧紧勾住她的小细腰,伸手直接掐起她的尖俏下颚,迫使怀里的小姑娘强行与自己对视。
姜柠气忿当头,又羞又恼地用力在他怀中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桎梏,一时气急什么话儿都往外撂:“唐忱你这夯货!一天到晚这样也是你那样也是你!我才不要你这登徒子管放手!你放开我!!”
她声腔软嗫,红唇阖动,唇.肉上敷着丝丝殷红血珠儿,艳.情透渗,豔靡至极。
小妮子骂起人来竟也这般冶媚勾人,唐忱想自己大抵是魔怔了。
管他呢,便魔怔罢。
唐忱禁.受不住诱惑地倏然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飞快吮.走她唇上血珠儿,卷入舌尖儿品了品。
嗯,甜丝丝的,有些蜜柚味。
耳际的谩骂声徒然消失,姜柠整个人僵在了他怀里,动也不动地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后反应过来,手背立即遮挡住香唇上的艳丽光景。
“你别想着亲我!”她耳尖涨红,音色绵软,一双亮眸将将哭过隐隐泛着点儿血丝,湿漉漉地水洗过般凝着唐忱。
要命。
唐忱空出一只手径直抓住她两只手腕,嗓音里暗伏着不满足的嘶哑,倦懒出声:“不是说,让我讨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