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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蔚敏还没找到,跟着梁无玥的人说他进了邶尔湖边上的林子,一头扎进去,绕来绕去的,他们也被他给绕丢了。
    这下可好,俩人一齐丢了,这要是碰上皇帝的人,就擎等着送死好了。
    跟一个人容易跟丢,跟一群人总不容易跟丢了吧,既然他找不着蔚敏和梁无玥,那拦着也不让皇帝的人找到不就行了,只要不落在皇帝手上,人就能活。
    冯夜白要走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一王府的人得安置,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若是全都流放出去,就他们那张嘴,王府里的事出去就能说和底朝天,可要是留下来,他又用不了这么多人,算上汝南府里的,统共加起来得有一两百号人,没道理他再建个宅子安置这些人,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旁人的死活,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他回去之后就跟沉央说了回汝南的事,让她选几个用的顺手的人一块儿带着回汝南,照眼下这情形看来,皇帝若是一直不醒,宿王攻进京师是迟早的事。
    沉央早就想回汝南了,在京城待着成天提心吊胆的,不如回汝南待的称心,况且自打她来京城,就再也没跟她爹见过面,眼下一家子都齐全了,正好回去,也能让他抱抱外孙高兴高兴。
    冯夜白让她选几个人带上,其实她身边统共也就尚梅尚香两个伺候的丫头,要带也是带她们两个,不过还得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她也不好强人所难。
    先前冯夜白要送她回汝南的时候她就问过尚梅尚香,那两个说愿意跟她回去,她只以为她们是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这回问的时候就很严肃了,不容开玩笑的态度。
    尚梅尚香见她这幅模样,也收起了笑脸子,点头如捣蒜,说愿意,“主子您也看见了宫里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我们就是想回也回不去啊,况且我们姐妹打小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本事,伺候谁不是伺候啊,伺候您我们高兴,我们愿意跟您走。”
    其实说是奴才,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沉央觉得,跟她们更像是姐妹,她们肯跟她一起走自然再好不过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们说走就走了,那太后怎么办?太后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的,难不成要让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能想到的问题,冯夜白自然也想到了,他本意也是想带太后一起走的,可太后毕竟不是普通人,宫里少个宫女奴才或许没人发觉,可太后若是不见了,不用查也知道跟他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走不掉了。
    沉央听他这么说,沉默起来,在他手上一握,小手握不全他的,只能抓住他手指,问道,“毕竟是你亲娘,其实你心里已经不恨她了对不对?”
    冯夜白没说话,男人感情含蓄且内敛,除非他自己愿意开口说,否则你逼他也没用。
    他不愿意说,也是,这么多年的积怨,哪是一两句话就能轻易化解的,纵使他心里已经原谅了,可面子上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第五百四十一章你当皇宫是咱家后院儿
    太后虽说一开始待她并不好,甚至还经常对她处处找茬儿,可老实说,她毕竟是冯夜白的亲娘,之前不懂事儿,生了孩子才知道,当娘的哪儿能祸害自己亲儿子?疼都来不及,冯夜白也是属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得理不饶人,其实心里头,对太后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跟自个儿娘分开了这么些年,说不想肯定是假的。
    冯夜白心里也揪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太后生下他,自己这条命就是她给的,女人生孩子究竟有多难,他也见识过了,他要走,自然不能放太后在宫里等死,可太后的衔儿在这儿摆着呢,天天的都有人过去给她请安,人不见了,立时就能发现,想走,还真有点儿不大容易。
    沉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给她他出主意,“要不干脆让太后装病得了,就说病的不能见人了,买通太医,让太医往狠了说,到时候闭门谢客,咱们再偷偷摸摸把太后从宫里接出来,这样不正好吗!”
    真是难为她这颗小脑袋瓜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了,冯夜白揉揉她脑袋,忍俊不禁,“你当皇宫是咱家后院?说出就出,说进就进?进出得有令牌,有皇帝口谕,太后再怎么尊崇也只是宫内女子,平日不得随意出宫,就算出宫也得有皇帝手谕,况且这两日宫里宫外都不太平,守军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想偷偷摸摸把太后接出来,简直异想天开。”
    大事上还得他拿主意,自己就是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个想法跟他说说,自己也觉着能成的机会不大,被他反驳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痛快,只抿唇,不再多言。
    两人各有所思,两下缄默了阵子,沉央思绪又飘到别的地方去,问他,“那纳玉怎么办?咱们还带着她吗?”
    冯夜白看她一眼,“你说怎么办?早前我就说不能留她,是你非要留下她,说让她自生自灭,现在来找我讨主意,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他这话有赌气的意思,沉央也没敢多问,讪讪的摸了把鼻尖,心里百转千回,想究竟该怎么安置纳玉的好,她虽然做了对不起冯夜白对不起她的事,可两人之前的交情毕竟是真的,说原谅她,她没那么大肚量,能容得下一个要害她夫君的人,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她死,好像也做不到,怎么都纠结,一时陷入这个怪圈里,无法自拔。
    冯夜白知道她心里不落忍,可是没法子,人活在这世上,总有没法儿周全的事,情分、道义,能守得两全自然最好,若是只能择其一遵从,就必须得选一样,快刀斩乱麻,跟另一样断干净,她不欠纳玉的,况且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自己,那就势必得跟那边断干净。
    “照我说,当初就该杀了她干净,省的留着碍事儿,可你偏不让,这下怎么办你自己说,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干净,为夫这回不插手,免得日后落埋怨。”
    第五百四十二章她害我,我还得养着她
    沉央戳戳他胳膊,腆着脸道,“别介,咱俩不是一家儿的吗,你不管我谁管我啊,要不……咱带着她一道回去吧,回去照旧关着,不碍手脚的。”
    冯夜白嗤笑,扭脸看她,“合着就是让我吃哑巴亏呗!她处心积虑的害我,我还得养着她?你说我是不是贱?”
    知道他不是那吃亏的人,沉央也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她夫君,她哪儿能让别人害了他?就是觉得纳玉虽然有罪,可她底下还有个弟弟,小孩儿懂什么啊,小孩儿是没罪的,她死了,那她那个弟弟怎么办?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怕他又自嘲要帮别人养孩子,按捺住了一肚子想说的话,想着还是抽空去找瀛洲谈谈吧,毕竟两人也算有情,之前娴姑娘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现在换纳玉,他原本有希望能救活她,可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心里的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冯夜白知道她性软,跟纳玉今后是不能再来往了,但心里未必忍心看她自生自灭,可纳玉这个人,他戳穿她的时候她还一副不紧不慢无所谓的模样,城府太深,能做长远打算忍辱负重,这样的女人不简单,若是一旦放了她,那就跟放虎归山没两样,她能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他,他的事本来就够多了,再多了恐怕会分身乏术。
    小金鱼在隔壁哭闹,奶妈把他抱进来,沉央接过手,抱着他哄,但见冯夜白面色阴沉,学着小金鱼咿咿呀呀的声音哼哼两声,故意逗他,“生气了?不值当,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算了,你是能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就把你气着了?”
    她搞怪的样子实在叫人忍俊不禁,冯夜白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拿手点点她脑门儿,“谁说我生气了?我自己没说什么,你倒开始给我扣帽子了,这是拐着弯儿的骂我心眼儿小呢是吧!”
    沉央笑着躲他,晃晃小金鱼,开始告状,“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爹,他欺负我,你要赶紧长大,长大了以后好替我教训你爹,你要记住,咱们娘儿俩始终是一伙的,是弱势的人,所以咱俩得处好关系,打今儿起,见了你娘就不许哭知道了吗?”
    孩子爬还不会爬呢,她就开始教的孩子跟他作对了,娘儿俩还打算合起伙来教训他,她这个娘当的可真行,回头孩子一定得由他来教,否则落在她手上,不定教的多不靠谱呢!
    她疯起来没边儿,何况怀里还抱着孩子,他得谨防着她别磕着碰着,手一直护在她身后,幸亏有他在后头给她当肉垫子,眼看着她脚下重心不稳就要往后栽,及时给她当了靠背,又扶住了她的怀,这才免了一场祸事。
    “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刚才要是真摔着了怎么办?”该教训的时候不能马虎,否则不长记性,以后变本加厉,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追悔莫及了。
    不过好在小金鱼没被吓着,爹搂着娘,娘抱着他,多好的一家三口啊,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太子爷的心思
    冯夜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要启程回汝南,相应事宜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太子那头得应付,家里这些仆人也得想法子或遣散或打发到别出去,还有他在京城开的几间铺面,银子存到钱庄,拿了票据,铺面转手就让人,里外里的这么大动静,还真是很难不叫人察觉,可宿王那头的动静也不小,增援到雁鸿关时,关门已经破了,汜水关那头也岌岌可危,瞧着架势也撑不了几天了,谁还能抽出多余的精力来管他。
    要调兵遣将得有皇帝的手谕,可皇帝迟迟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是失血过多,身上亏空,外加那一簪子扎得狠,在皇帝脖子上戳了个洞,原本人的脖颈处就是体内所有重要经脉分支必经的过道,那一下给扎透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医们不敢在皇帝身上试手,怕万一出个什么闪失担责任,都留着后手呢,只管一径推诿,横竖看太子的意思,也不是很想医治好皇帝,不过做做面子功夫罢了。
    父子俩没什么感情,皇帝子嗣多,对每一个都不是很上心,有的甚至长这么大连皇帝的面儿都没见过,太子是储君,皇帝一旦宾天,他就是大邺的天子,男人么,天生就对无上的权利充满渴望,太子名正言顺,只要皇帝没法儿临朝,储君继位的呼声必然一阵高过一阵,大邺眼下是内忧外患山崩海啸般拍打过来,没有做主管事的人可不成。
    真正担心皇帝的现如今恐怕也就只有胖海一人了,太医院这帮庸医治不好皇帝,那王府里那个瀛洲总是能治好的,他爹是上一任太医院院正,医术高超天下皆知,爹都这样了,儿子一定也不差,只要瀛洲肯医皇帝,那没准儿皇帝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想归想,冯夜白未必愿意把人交给他,他在宫中这么些年也早就看清了,皇帝一旦出了什么事,真心想让皇帝好的人没几个,谁不想逢这乱世拼一把,皇位是世袭的,可改朝换代古来有之,凭什么光他宇文家一家独大。
    冯夜白没想到胖海把这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当着满朝文武和太子的面儿管他借人,太子脸上不大好看,想必是极不情愿的,可又不好反驳,他本来是可以名正言顺继位的,若是这时候落下个弑父夺位的名声,即便坐上了皇位也不安稳,反而给那些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来反他的天下。
    冯夜白自然也不想皇帝好,皇帝几次三番的害他,他是贱得慌了还找人给皇帝治病?这一点他与太子算是心照不宣。胖海虽只是在太子耳边建议,可朝堂之上,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他的声音,闻言纷纷侧目看向冯夜白,都在等他开腔,同意或是不同意。
    冯夜白略一沉吟,不想这时候多生事端,开口便道,“瀛洲先生于内子有搭救之恩,的确在我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可不巧的是,瀛洲先生前日就已经走了,说是云游,我也无处找寻。”
    第五百四十四章变相要兵权
    知道他是托词,太子也不揭穿,胖海却恨的牙根儿痒痒,他几时也没见过瀛洲从他府上离开,怎么偏偏等到皇帝出事的时候就云游去了呢,还想再与他争辩几句,忽听太子呵道,“父皇病重,本宫比你们谁都忧心,恨不能代父皇受苦,太医已经再全力医治,至于瀛洲,他父亲曾经谋害先太后,被先帝处死,只不过先帝仁慈,没有坐连九族,这个瀛洲难保不会怀恨在心借机报复,找他来替父皇医治,本宫以为不妥。”
    言罢又去问文武百官,“诸位大臣的意思呢?”
    太子起头,底下不缺言声符合的人,一呼百应,都言说不可。胖海原以为多少会有几个同意他的人,可没想到这帮人都是缩头乌龟,除了他,没一个敢吭声的,只凭他一人之言也实在不足以撼动太子的主意,这件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太子斜一眼冯夜白,扬声朝众人道,“宿王大军已然攻破雁鸿关,朝廷的增援去的迟,到的时候人家已经破了城门了,颜良大将军以身殉国堪称楷模,尔等也应学习将军的这份忠心为国的血性,如今皇上病重,罪魁祸首也还未捉拿归案,诸位大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的江山被乱臣贼子窃得,闹得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这话里有话,冯夜白心里估猜着一会儿就该谈兵权的事了朝廷百万大军,除了常年在边关戍守的那些,能调动的统共也就几十万,几十万大军对付宿王的几万大军和汜水关的几万水师按说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出在兵符上,调动军队不看人,不看身份,只看兵符,太子没有兵符,就没法儿调动军队,自然也就抽调不出人手抵抗宿王的军队,兵符在几位将军手上,现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底下的将军们自己把兵符交出来,否则等皇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底下的将军们个个儿都面面相觑,太子把话说得挺明白了,这就是变相的管他们要兵权呢,手里没有兵权,那他们这些人还不就任由太子拿捏了吗?太子虽然是未来储君,可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们这些人心里难免会有不服气,这时候把兵权交出去,就等于把命交给了他,生死全不由己了。
    冯夜白现在就是来做做样子,朝廷的事他不掺和,听也就是听听蔚敏有没有消息,他们说兵权的事,他心里却在盘算该怎么离开。
    太子跟皇帝不一样,皇帝为了试探他或许还会向他讨主意,可太子不会,太子情愿他干站着,也不会问他,就是时不时的拿眼睛瞟他,抿着唇琢磨一阵,别的时候就拿他当根儿木头桩子,不睬也不理。
    前头人正说着,外头有侍卫匆匆来禀,说宿王的军队攻破雁鸿关之后一路北上,现在已经到了桐安,距离京城不过区区两千里,汜水关那边,朝廷水师经久派不上用场,对方又有火药,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第五百四十五章要是他媳妇儿的话
    冯夜白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居然如此顺利,宿王若是按照这个势头一路打进来,京师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太子这才生出些危机感来,接管政事的时候以为充其量就是朝廷上的腐败,没想到已经烂到根儿上了,从皇帝那儿起,这江山的气数就已经尽了。
    没有兵符这场仗就打不赢,底下那些将军人人自危,不是不肯打,是交给太子不放心,太子背后没人撑腰,又欠缺经验,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最后担责任的还是他们这些阵前拼命的人。
    太子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只好回去找皇后讨主意,皇后是个老练的人,又出身将门世家,权术方面的才情谋略不比男人差多少,母子两个合计合计,好歹先把江山保住再说。
    这京城越乱,冯夜白要走就越方便,宿王让他帮的忙他已经做到了,后面任他们怎么打都跟他没关系了,本来都计划好了,可临到要走之前,麻烦事又找上门来。
    宿王都举兵反了,跟朝廷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也就彻底捅破了,宇文潞来的时候虽然还避着人,可进了王府却光明正大溜逛起来,见王府的下人几天时间少了一半儿,心中未免疑惑,自个儿挪腾着步子逛了半天找到沉央住的地方,不请自来,还走的光明正大,也不管尚梅尚香是什么脸色,大剌剌进了屋。
    沉央正在屋里哄孩子,她长了一张娃娃脸,永远长不开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妇人,跟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母子,倒更像姐弟。
    宇文潞看了心里居然生出些艳羡来,其实早些安定下来也没什么坏处,身边多个知冷知热的人,回到家有个热炕头等着他,再不是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一张大床,半夜醒来身边也清冷。
    他看的魔怔了,恍惚间竟觉得这丫头身上散出了光,咂摸出了好看的意思,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腰是腰臀是臀,看着珠圆玉润的却一点儿不显得胖,就是这个身段,比这个楼那个苑的姑娘多了些别的韵味,是什么说不清楚,可就是能夺人眼球。
    这么好的女人,要是他媳妇儿的话……
    念头才冒出来一半儿,宇文潞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清醒了,他这是疯了不成?怎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了,她是谁,冯夜白的女人,名花有主了,是别人的老婆,他总不能跟他皇爷爷和皇帝一样吧,看上别人的老婆,传出去名声好听吗?简直太丢人了,她卫沉央是个什么菜,天下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她这长相排不上号,不值当,不值当,他就是一时昏了头,这种女人,就算真的给他,他也看不上啊!
    小金鱼刚吃完奶,沉央把他从摇床上抱起来,一转身,被宇文潞吓了一大跳,压着胸口喘气儿,缓过来了,板起脸就骂,“你有病啊,不声不响的在背后干什么呢?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宇文潞嗤一鼻子,一点儿不客气的坐下,“瞧你那点儿胆子,怎么没吓死你呢!”
    第五百四十六章跟你不是一路人
    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沉央不跟他计较,朝外望了眼,疑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人看见你吧?”
    宇文潞眯着眼笑,架着二郎腿,大爷架势,“还能怎么进来?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正大光明走进来?那不是都被人看见了?她脸色登时就变了,“你想害死我们一家子?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告到宫里去,你得跟我们一起完蛋知不知道?皇帝正愁没办法对付你们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宇文潞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女人就是啰嗦。”上回来这王府里还挺热闹,走哪儿都是人,这回来,走了一路也没碰上几个,他摸摸下巴,琢磨着不对,挑眉睨沉央,“这偌大个王府,底下奴才一下少了这么多,别不是都遣散了吧?冯夜白把他们都遣散了干什么?难不成是准备跑路?”
    还真叫他给猜对了,沉央迟滞片刻,坚决否认,“没有的事,你少在这儿呲着牙花子污蔑人,好好儿的我们跑什么啊,谋反的又不是我们。”
    “谋反的不是你们,可你们是同伙啊!”宇文潞往小金鱼身上瞟了眼,哼哼道,“冯夜白这有了儿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一家子全齐活了,上进心也全磨完了,真是可惜了,这天下他本来也能争一争的,他要是有那份儿心,估计我和我爹就得喝西北风了。”
    沉央把小金鱼放回摇床上,掐着腰跟他打擂台,“你今儿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要是没事儿,就趁早滚蛋,别呆在这儿祸害人。”
    他祸害人,感情他在她心里就是害人精吗?宇文潞不服气,背着手站起来,在她旁边兜圈子,“你这女人……长了一脸温柔相,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中听呢?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知不知道?一损俱损,现在想你是你我是我的分开,我告诉你,分不开,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掰扯不清楚了。”
    碰上这么个无赖,讲道理,你跟他讲不清楚,他这种人最擅长歪理邪说,比女人还难缠,沉央冲他翻个大白眼,倒杯茶润喉,从始至终没给他好脸色,“你们别忘恩负义就成,我夫君帮了你们的忙,他就一出谋划策的,结果是成是败都看你们的造化,现在眼看就要功成名就了,又跑过来说这种话,怎么着,想拉我夫君做替罪羊?”
    张口闭口我夫君我夫君的,有什么呀,赶明儿他也找个女人成亲,不就是秀恩爱么,谁不会似的。这称呼听着刺耳,他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她,“别说那些没用的,你问问冯夜白,他帮我们自己就没拿点儿好处吗?他是那吃亏的人?再说了,皇帝本来就想杀他,他帮我们也是在帮他自己,咱们两不相欠。“
    “可最后争皇位的是你们呐,别说什么两不相欠,你们要赢,赢得是天下,我们呐,什么都不求,就想回去过安生日子,咱们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宇文潞被她一激,立马就开始上脸了,听她说不是一路人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谁跟她才是一路人?冯夜白?真要是仔细论的话,冯夜白跟她也不是一路人,他狠起来,没几个人比得上他,手段不比皇帝差,多的只是没让她见识过罢了。
    其实他这回来是打听消息来的,这场仗打的太顺利,总叫人心里透着不安,听说皇帝被蔚敏重伤至今未醒,太子当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把朝廷的情况打探清楚了,他们后面才好大刀阔斧的进京。
    这不来不打紧,来了之后才发现,冯夜白这是要抽身而退了,家里倒腾的都差不多了,连奴才都遣散了,这是想坐山观虎斗,置身事外了。可他从到到尾都在事中,现如今引线快要烧到头了,他害怕炸着自己想走了,早干什么去了,这个时候想当缩头乌龟,那一开始就不该掺和进来。
    “别说咱们不是一路人,他冯夜白想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先帝那道圣旨里头署的没准儿就是他的名,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是非黑白咱得有个定论,这天下到底是谁的,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咱们现在是一根儿绳上的,以后没准儿就不是了,说不定还得反目成仇,他这时候就走了,多没意思啊。”
    就知道与虎谋皮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叫人家赖上了,非要托你下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这下好了,给自己惹一身骚。
    沉央怔了怔,旋即反驳道,“我们跟你们没什么好争的,我夫君手里要权没权,要兵没兵,跟你们争不起,这天下随便你们谁爱坐谁坐,我们只想回去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你们不是已经攻破雁鸿关了吗?这么看来也在没什么需要我夫君帮忙的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别处处斗扯上他。
    她现在是护夫心切,虽然并不指望宇文潞会因为她这一句两句的放弃之前的打算,可就是忍不住想跟他争辩。
    宇文潞笑她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男人么,甭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心中总是向往至高无上权利的,冯夜白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例外,皇帝谁不想当啊,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有了权利,要什么都有了,天天总对着一张脸,时候长了总会腻的,可当了皇帝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三千,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年年选秀,就是一天见一个,恐怕也见不完,想要新鲜,保管你每天都是新鲜的,我就不信他冯夜白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其实他要是想争的话,这天下怎么说他也能分上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