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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节

      顾落歌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吐,“在我眼里,别说你断两根指,就是断了一只手,也无法弥补老师的伤害。”
    这一眼,只让成戌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处,懊恼无比,既恨顾落歌不领情,又隐隐参杂了一些什么,最后狼狈而走。
    “他其实已经知错了。”林徐川的声音缓缓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知道,可是他既然犯了下错,不管他怎么知错,弥补。”顾落歌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才去看林徐川,轻声的说“都不过是弥补他心中所欠下的愧疚和不安而已,这份愧疚和补偿是针对他自己的,而不是针对受害者的,成戌不管做什么,他内心第一想的是想得到原谅解脱而已。”
    讲罢,她偏头,语带戏谑的道,“林大少不会也是来讲究,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吧,我可告诉你哦,在我这里不吃这一套。”
    林徐川看着女孩的头发落在颊边,不知怎的,有种伸手想替她别好的冲动,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只是意外。他的事我也有听说,你既让你师兄出手帮了忙,又一直说凤绣师是好人,我以为,你会看在这事的面上与成戌化干戈为玉帛。”
    结果不但没有……
    而且还把成戌做的一一数了出来,叫林徐川有些意外,也有赞赏。
    顾落歌说道,“就算化干戈为玉帛,那也是老师与陈家人之间的事,而不是由我擅自作主代替,不管是谁受到的伤害,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说原谅与否,别人是没资格代替他们的。”
    讲话的功夫,古若盈跑来找顾落歌,少女侧过了脸去与女孩说话,林徐川看着这半边侧脸,只觉得心头隐隐跳动,那是一种激动的,欢喜的情绪。
    心里油然而生起的欣赏。
    顾落歌所言的,都是林徐川所想的的,她的话,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欣赏,可以说,这是林徐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碰上了一个三观这么契合的女孩,上一次,是顾洛,这一次是顾落歌。
    这师兄妹二人,和自己好似格外有缘分。
    林徐川眸色变得柔和了不少。
    不远处,林家大汉下车来接自家少爷,看到这一幕,愣了半响。
    哎哟我去!
    自家少爷真是爱屋及乌啊。
    喜欢顾洛,连带对他的师妹都这么照顾,要不是知道少爷心系是顾洛,这眼神,他都要以为少爷陷入爱河了。
    587章铁骨铮铮的汉子
    因为谢家的司机来接人。
    林徐川知道接下来的事不是他能插手的,便先走了。
    回程的路上。
    林家大汉忍不住问道,“少爷刚才和顾小姐聊了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林徐川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唇畔勾起一抹笑,“顾洛总能给我惊喜,没想到顾落歌也能。”
    他把二人聊天的话题,简略的提了一下。
    林家大汉瞬间了然,怪不得少爷会有那样的眼神,顾小姐可真是个通透的人。
    这世上总有太多的人,会出言替施害者伸冤。
    像是之前他和少爷在一个镇上碰上的老太溺新生婴事件。
    老太重男轻女想要个儿子,可他的儿子儿媳都是老师的,按照生育计划,只能生一胎,儿媳妇生下了个女婴,刚生下来就被老太抱走,偷偷溺死了慌骗是被人抱走了,儿媳妇整天以泪洗面却还要宽着心去安慰丈夫和公婆,后来婴儿尸体浮现,警察顺着尸体找到了这户人家。
    老太被抓走。
    儿媳妇没想到自己十月怀胎冒死生下来的女儿竟然就因为婆婆重男轻女被溺死了,悲痛欲绝,而街坊却纷纷书写说情书,为老太求情,说她老人家也是不愿意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媳妇着想。
    作为受害者刚来到人世的新生儿没说什么。
    作为第二受伤者所承受伤害不比婴儿低的母亲儿媳妇还没说什么。
    这些街坊,却一个个对儿媳妇施加压力,要她原谅,要她想开,因为那是婆婆,让她要把人拉出来,这样以后出于内疚,会对她更好。
    儿媳妇是个教书的,深识法律,不愿意原谅婆婆的行为,就被说是不孝,愚昧,丧女之痛的她又面临了女儿被害,那人还是婆婆的几度打压下还要被这些街坊的碎言碎语伤害,最后儿媳妇承受不住这些碎言碎语,郁郁寡欢,自杀而亡。
    林徐川与当时办案的警官有交情,也去了现场。
    听到了那些街坊的说辞,没有一个人觉得婆婆做的不对,说的都是,做儿媳妇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咄咄逼人。
    又说儿媳妇太脆弱,她们也没说什么,她就死了。
    林徐川想起当时他的好友忍不住气愤怒斥这些邻居。
    那些邻居说什么来的。
    “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下去啊,总不能叫活着的人为死了的人也溺死她吧,再说了,她都知错了啊,都是一家人嘛……”
    林徐川性子好,不是没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可这群人是一群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她们没有犯法,却只是用三言两语逼着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自杀,而且,还无法指责他们什么:“顾洛有句话说的没错,言语一把利刃。”有时候比刀子还可怕。
    因为刀子起码能见了血。
    言语的利刃却不能,也无需负责。
    林家大汉深有同感,人真的要控制好自己的一言一行。
    ……
    ……
    谢家的司机见了谢铃后第一句就是,程立旬被带走了,现在程家的母子在谢家。
    程立旬是程怀遇的父亲,徐飞的消息一传递出去引起了重视,立即有人前去那家店查了,查处出来的东西果然如阿克丝所说的,有好几件文物,其中有一些可能是刚刚出土的,而前段时间g省几个地方陆续传过来有墓被盗的消息,其中还有一起涉嫌了一条人命,如果一旦查起来,这些事都是同一个人所为的话,程立旬肯定要担当法律责任的。
    顾涵一时无言,忙安慰道,“阿铃,你先别担心,如果不知情的话可能最多就是赔一笔钱的事。”
    谢铃知道这不可能是赔一笔钱就完的事,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
    顾谢问道,“阿铃,你打算怎么办,如果真的是贩卖文物,其中一件还落在了阿克丝手上,听对方的意思没打算交出来,程家恐怕会从重处罚。”
    谢家是亲家,但谢铃还没嫁过去,如果在这时撇清干系的话,谢铃就不会受到牵连。
    顾涵一脸震惊的问,“哥,你要谢铃撇清干系啊,这会不会显得我们太不是人了,怀遇可是我们认识十几年的兄弟了,不过这程家也是……怎么干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叫阿铃犯难吗,大叔舅那么自律的一个人。
    顾谢当然知道自己这做法很冷血,他去看谢铃,一切以谢铃的意愿为主。
    谢铃坚定的开口道,“阿谢,我喜欢他,他的好和坏我都接受,现在出了事,我也会接受他的瑕疵与他共进退,走吧,我们先回家。”
    顾谢默默的点头。
    忽的感到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他扭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古若盈的小眼神,不过一对上后,对方立即匆匆别开。
    他挑眉……
    他这是被瞧不起了?
    不过想到方才他说的话,被误解了也正常。
    谢家。
    顾落歌和谢铃一左一右扶着两位叔舅进门时,看到玄关有一双鞋子,是属于程母的。
    谢铃步伐有些急的加快,四叔舅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来,“人老了,走得有些累了,阿铃,你先进去,落歌和其他人先留下来陪老爷子我吹吹风。”
    顾落歌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叔舅,老人家反笑着看她,眼里含着一种慈祥的深意。
    因为焦急,谢铃根本没意识到老人家的异样,说了声叔公,那我先进去。
    五叔舅开口说“四哥,这样试探不好吧。”
    顾涵疑惑的看来,“什么什么,试探什么?”
    四叔舅捶了捶膝盖,开口说,“试探什么啊,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怕一块进去,阿铃那孩子面子过不去。不过我也确实是想看看程家的态度,倘若他们处理方式妥当也就不存在其他问题,要是不妥当……”他沉默了几许,算着有两三分钟了,他道,“走吧,我们进去。”
    顾涵一头雾水的,“叔舅,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该不会……”他灵机一动的。
    顾谢叹气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叔舅他们要试探程家,一会你别多话。”
    顾涵怔了下,“程家有什么好试探的啊。”
    顾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个弟弟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无忧无虑的,有些事也是时候该懂了。
    几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厅,然后就听到程母正在哭诉的声音,“紫晴,阿铃,千错万错都是我和老程错看了人,我们也没想到,钱昊他竟然做的是不干净的勾当,要是知道,就是赚再多的钱我和老程也不可能参与进去的啊。”
    “不过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说再多也没用,该承担的,我和老程都会承担,只是我就怕因为这事影响到阿铃和怀遇俩个孩子之间的婚事,阿铃,伯母可以和你保证,这个事,怀遇是真的不知情的,你千万别怪他。”讲着,看到谢老爷子,谢庭都是沉默不语,脸色威严而难堪,她心头慌张不敢直视,眼泪又掉了下来。
    谢大夫人抽了纸巾递给她,却也不急着说什么,只回头问女儿道,“阿铃,这事你怎么看。”
    程母立即抬头,眼神希冀的看着谢铃。
    谢家的人目光也全都焦距在了谢铃身上,
    谢家的人从小世代为军为官,从祖宗那代传承下来每一代都是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管男女,背脊永远是挺直的,恍若能刺破苍穹。男儿纪律严谨,把服从命令为第一,为了祖国和人民,愿意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是生命!女儿家即便不如部队,甚至娇宠,可是在谢家融入骨血的教育里,她们亦是正气十足,对犯罪的事物厌入骨底。
    因为犯罪,毁得不只是自己,还有别人。
    谢家不重视程家的门庭配不配得上。
    他们看重的是程家是书香世家,家风清廉,也没有违法的记录,然而现在……
    程父却犯下了这种浑事,你说他是被冤枉的,可他倘若没有贪念,又怎么会被冤枉,而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谢老爷子心里严重无法忍受,沉着面色威严的开口说,“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尚可考虑,如果不是被冤枉的,凤欢,谢家门庭磊落,我是容不得阿铃与怀遇在一起的。”
    程母心头一慌。
    怀遇脸色也一白,一想到不能与谢铃在一起,心口顿时一痛,急忙的道,“谢爷爷,我知道现在说千道万都没有用,可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心喜欢阿铃的!这辈子,我非她不娶,阿铃……”他眸光悲痛的看过去。
    “阿铃……”程母急急的起身抓住了谢铃的手,“我和你伯父开这个店,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怀遇能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不怕你笑话,现如今程家比不上谢家,可是你是谢家出来的娇娇女,我和你伯父想着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要给你办个风光的婚礼,多赚点钱,将来也能给你们的孩子一份好的前途,所以才会……”
    程怀遇难以相信的看了眼母亲,这是他之前都不知道的,他苦笑出声,“妈,阿铃她不是那种爱钱的女孩,如果爱钱她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如果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开这店的。”
    谢铃看着他们母子的对话,苍白的小脸静静的没做甚表示。
    等了一会,程母实在哭到没眼泪,以为没希望了。
    她才对家人道,“爷爷,爸,妈,怀遇的人品我信得过,这事他说没参与,他肯定没参与。我爱他,既然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就会和他一起面对这个事。”
    “如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那将来谁也不敢保证我不会出什么事,今天我放了手,他日,谁能保证别人不会放开我的手。”
    她言语坚定。
    谢老爷子面色并不好看。
    程母和程怀遇却是大喜过望,凤欢拉起了谢铃的手激动的道,“阿铃,你真是一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