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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余桂珍听到了这位工作人员的恐吓,吓得不敢再哭了。
    这会儿三更半夜的,外面还淅沥沥的下着雨呢,要是被赶出去了,可叫她到哪儿去容身呢?
    再者,其实她也没丢多少钱,那个破的手绢里总共也就只有两块多钱,她花的八毛钱买吃喝,就剩下一块多钱了。
    这点钱跟她大孙子卷走的那些钱财相比真的不算啥,余桂珍之所以哭成这熊样,不光是因为心疼钱,主要是因为一想到她在睡梦中被人剪开了裤子,就感到后怕,是吓哭的。
    不过,被车站的工作人员教育了一番后,她很快就消停下来了,不再哭不再闹,但是也不敢再睡了。
    就这样,她睁着一双铮亮的眼睛熬到天亮。
    天亮后,外面的天还没晴呢,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着,一点儿要停的迹象都没有。
    余桂珍左等右等雨也不停,眼瞅着就要到邮局开门的时间了,她怕那个偷走汇款单的人趁机去取钱,便顾不上别的了,冒着雨就往邮局跑。
    跑到邮局时,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被淋得像一只落汤鸡似的了,头发上都直往下滴的水儿,冷冰冰的衣裳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的,把她冻得都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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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非礼啊
    冷!
    好冷!
    余桂珍抱着肩膀,蜷缩在邮局的长条板凳上,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此刻,她多希望她那宝贝二儿子能出现在她的眼前,来解救她于水火啊?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的,从早上一直等到晌午,老二还是没有来。
    余桂珍撑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躺了下来,一闭上眼睛,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洁白的房子里,白墙白被白枕头的,屋里还有一股子浓浓的药水儿味儿。
    这是哪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邮局坐着呢,怎么会在这里呢?
    余桂珍坐起身,刚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昏眼花的,随着而来的是身上的一阵凉气。
    她低头一看,哎我的娘啊,她身上的衣裳竟然不知被谁给脱下去了,这会儿正光不出溜的呢,真是羞死个人了!
    余桂珍老脸一红,赶紧又钻进了被窝里。
    可是,刚躺下,又想到她若不在邮局守着的话,那三百块钱随时都可能被别人支走,那可是三百块钱啊!
    于是,她顾不上羞不羞的了,一下子又从被窝里坐起来,用被子围着身子,下地趿拉着湿漉漉的鞋就去开门。
    外面,是一条冷清清的走廊,走廊里还有长椅,余桂珍没来过医院,也不知道这儿是哪,就胡乱的走,走到隔壁房间时,看见一个中年的男人正在那儿写东西呢,就推门儿走了进去。
    “大兄弟呀……”
    郑大夫正坐在桌前写病例呢,忽然听到有人进来了,扭头一看,正是今天晌午在邮局接来的那位昏迷的老太太。
    只是,这个老太太有点儿不像话,虽然年纪大了,可毕竟是女人,她竟然围着个被子就跑出来了,简直有伤风化!
    郑大夫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大娘,你怎么下来了?”
    余桂珍说,“我想问问这是哪?我咋还在这儿呢?还有我的衣裳呢?”
    提起衣裳,郑大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想到给老太太检查身体时她那长满黑皴的身体,还有那身儿比粑粑戒子还脏的衣裳,简直令人恶心。
    “这是医院,你的衣裳湿了,护士拿出去给你晾上,都晒了两个多小时了,再有一会儿就能干,你先回去躺一会,边歇边等吧。”
    郑大夫说完,就埋下头继续写他的病例。
    余桂珍一听她都睡两个多小时了,急的直哎呦,“哎呦,造孽啊,你们咋不叫醒我呢?这下沾包了……”
    一边说着,一边儿围着被就往外跑。
    郑大夫一看她这样,不放心的跟了出去,却见老太太没有回病房,反倒往楼梯那儿跑去,像是要逃跑似的。
    “等一下!”
    郑大夫急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正往外跑的余桂珍,“大娘,你干嘛去啊?你还没付医药费呢!”
    “啥?医药费?我为啥付你们医药费啊?”余桂珍一脸懵逼。
    郑大夫义说:“你是我们医院出车接过来的急患,来时你都昏迷不醒了,我们又是给你量体温又是给你验血的,还给你打了进口的四环素药,这才把你给抢救过来的,你说你该不该付医药费?”
    余桂珍一听,顿时把嘴张挺老大,这又是专车接,又是拍片验血打进口药的,这得多少钱糟害啊?
    “多……多少钱……”她心惊胆战的问道。
    郑大夫说,“救护车、验血,还有打进口药,都加起来一共是十二块钱,你得把这钱交上了才能走。”
    “多少多少?你再说一遍?”余桂珍瞪着眼睛,身体前倾着,那震惊的表情跟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似的。
    “十二块钱。”郑大夫重复了一遍。
    “十二块钱?你们咋不去抢呢?我就在你们这儿睡一会儿觉就要我十二块钱?还有没有天理了?”余桂珍尖着嗓子喊起来。
    “大娘,你可不是光睡一会儿觉那么简单,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们派救护车把你接过来,还给你化验血,还给你打了进口的……”
    “你别说那没用的,啥进口不进口的,我还没怪你们没经我同意就抽我的血呢,你们倒找我要上钱了,告诉你们,想讹我,没门儿!”余桂珍大手一挥,打断了郑大夫的话,摆出一副十足的无赖模样。
    郑大夫头疼的说,“大娘,没人想讹你,这钱是你应该付的,必须得交,你想想,你在病危的时候是医院救了你的命,你总不能叫医院搭上吧?”
    然而,他的苦口婆心余桂珍一句也听不进去,反而没理狡三分儿的说,“谁叫你们救我了?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没有你们我自己睡一会儿也能好,谁用你们多管闲事儿了,哼,叫我看,你们救人是假,想骗我老婆子的钱是真吧!”
    事关十二块钱的巨款,别说她没钱,就是她有钱,也舍不得给医院啊?
    “喂,老太太,你讲不讲理啊?你来的时候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郑大夫被余桂珍的无赖样子给气蒙了,连大娘都不叫了,直接老太太老太太的喊了起来。
    “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还知道你们要讹我钱,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做梦了,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付钱你就不许走。”郑大夫被余桂珍气坏了,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儿,一副要跟她死磕到底的模样。
    余桂珍还急着回邮局取守株待兔呢,哪有功夫在这儿磨叽啊,见郑大夫不依不饶,就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去挠郑大夫的手,“你松开,你赶紧给我松开,你个小b崽子……”
    郑大夫没想到她能真挠自己,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她挠了好几下,手背上也多出了两三道血凛子。
    郑大夫也是个倔脾气的,见余桂珍这般耍赖,就明确的告诉她,“放赖是没用的,今个你要是不交上医药费,就不许你走。”
    余桂珍一看郑大夫跟自己较上真儿了,三角眼一转,阴阳怪气道,“我还真不信这个劲儿的了呢!”
    说完,突然一扯被子,大叫道,“来人啊,耍流氓啊,非礼呀,救命啊……”
    这一声喊,彻底把郑大夫给震惊到了,他如遭雷击一般,倏的松开手,还向后退了两步,瞪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光不出溜的余桂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和听到的。
    第119章 不要脸
    天哪,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六十多岁的老婆子了,竟然敢诬陷个三十多岁的小伙非礼她,要不要脸了啊?
    余桂珍一看郑大夫松了手,得意的‘哼’了一声,骂道,“小b崽子,想讹老娘的钱,你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气昂昂的一甩头,“我衣裳呢,赶紧给我找出来,不然老娘还喊。”
    郑大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此时真的啥也说不出来了,只祈祷老天爷快点儿让自己瞎了吧……
    而此时,不少大夫和患者被余桂珍刚才那一嗓子给喊了出来,大家看到楼梯口处一脸褶子光不出溜的于桂珍和生无可恋的郑大夫,都蒙圈了。
    这是咋的了?
    这老太太咋还光着腚呢?
    不会是精神病吧?
    一个护士快步走上前,说,“郑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郑大夫回答,余桂珍就抢着说,“他非礼我,我要去告他!”
    “她胡说,她要赖医药费,我不许,她就诬陷我……”郑大夫后知后觉的找回自己的理智了,同时也被余桂珍的无耻行径气得直发抖。
    护士抽了抽嘴角,说,“老太太,你衣裳呢?还先穿上衣裳再说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啊?”
    “我不穿,我就问问你们,还管不管我要医药费了?”余桂珍自以为掐到了人家的七寸,很仗义的问道。
    在农村,男人和女人干仗时,只要女人把衣服一脱,喊一声‘非礼,’这个男人就算是彻底败下阵来了,因为不管是真非礼了还是假非礼了,这种事儿就算是没打着狐狸也得惹一身骚,一个男人,要是落了个非礼女人的名声,他和他的家人就算是彻底完了。
    所以,农村的男人一般都不跟别人家老娘们打仗,就怕整不好叫人家给赖上。
    当然,这是农村的习俗,在农村那边儿虽然屡试不爽,但是在城里就不管用了。
    这会儿,余桂珍自以为已经胜利在望了,没想到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严厉的女声,“交,必须得交,不光得交医药费,还得交对郑大夫的精神损失费和名誉赔偿费!”
    余桂珍一听,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人群中,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齐耳短发,干练利落的中年女医生,双手插兜走过来。
    “谢医生!”
    人群中有人给她打招呼。
    谢医生镇定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走到余桂珍的面前,说,“老太太,你说我爱人非礼你了,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我马上替你报警把他抓起来,但如果没有证据,对不起,你得负全全责任。”
    余桂珍一听这个女人就是郑大夫的爱人,一下子傻眼了,她光顾着放赖撒泼去了,哪想到这个郑大夫的爱人也在医院工作啊?
    这个谢大夫,人长的虽然不是多漂亮,但是人家年轻啊,才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身材窈窕,皮肤白皙,比她这个抽抽巴巴的老太太不止强百倍千倍哩!
    “老太太,你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就赶紧认错吧,人家谢大夫可是咱们医院的院花儿呢,而且人家就在郑大夫边儿上的血液科工作,人家郑大夫能当着他爱人的面儿非礼你?”
    有人奚落着笑起来,这句话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响应。
    “就是啊,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跟人家娘差不多,人家咋可能非礼你呢?”
    “可不是咋滴,你瞅你埋汰的,浑身净皴,也不知道洗洗,就这样的别说是个老太太,就是个大闺女人家也得嫌弃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声讨着余桂珍,把余桂珍臊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