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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任了。
说到底,是她害了他。
大约是在甘南经了三年的寒风磨砺,江淮看上去沉稳内敛了许多,闻言只淡淡道:“其实还好,虽然那里不如京城富庶,可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过得是苦了点,但心不累。”
楚璇低头默了默,道:“对不起。”
江淮反而好像已释怀,平风静雨般的一笑:“我知道这也怪不着你……”他视线微微放空,似是回忆起了那段渺远的辰光,语调轻缓道:“其实我曾经是有些不甘心的,昨天本想去找你问清楚的,可在西跨院见着了云麾……见着了萧鸢。”
提起萧鸢,他亦有几分厌恶不屑,但更多的是醍醐灌顶般的清明透彻:“你当年也没多喜欢我,之所以对婚事答应得那么爽快,其实就是想要尽快嫁出梁王府,摆脱那无耻之徒,对不对?”
楚璇缩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有一种被旧日噩梦卷席而来的闷滞,像是四周筑起了铁笼,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长久的无言,最终还是只有一句:“对不起。”
江淮沉默着看她了一会儿,摇摇头:“我说了,这些都怪不着你。像你这样自幼长在王府里的贵女,哪能自己去选喜欢的来嫁,能见两面看个顺眼就已经很好了。说这些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这些事我总放不下,想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这样……也好让它都过去。”
楚璇听他这样说,心里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父亲当年其实没有看错,江淮是一个宽厚豁达的人,什么事情他都会摆在明面儿上来说,丁是丁卯是卯,该理论理论,不会藏着掖着背地里记恨人。
正好这时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侍女请他们两个进去。
萧鸢、萧腾和父亲都在,楚璇走在前面,甫一进门便听萧鸢义愤填膺道:“不过一个上宛仓,就算皇帝派心腹过去,照样能除,南边灾民多,当年的禁军统领徐慕不就……”他一抬头,看见楚璇进来,话音戛然而止,神情倏然变得微妙起来。
楚璇心中生疑,下意识看向身后,江淮在门口卸下了佩剑,才姗姗拂帐而入,一脸平静,应当是没听见刚才的话。
徐慕……那是萧逸的义兄啊,萧鸢说关于他的话为什么要背着她?
在场的人交换了下眼色,只当没有过这个话题,寒暄了几句,梁王问楚璇:“皇帝寻了个名目撤掉原先的宛州郡尉,我估摸着他想派自己的心腹去,可探听了一圈愣是探听不出他要派谁去,想来干系重大,他藏得严实,璇儿,你可知道吗?”
楚璇想起自己刚从病榻醒来时无意间听到的——常权,若是没记错,那是常景的长子。
她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这些日子凡是我侍立君侧,那侯恒苑就不说话,陛下就会让我出去,我听不着什么有用的。”她话音一顿,仿佛想起什么,道:“我前几天借口进去换茶,听见他们说大理寺……”
梁王坐正了身子,问:“什么?”
楚璇一边回想着临出宫时萧逸教她的话,一边道:“自父亲被罢官,大理寺卿出缺,陛下想召回在淮西丁忧的光禄大夫吴营。”
萧腾冷嗤道:“那不就是侯恒苑的得意门生吗?小皇帝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得倒是美。咱们最好趁吴营还没回京,明日就在朝堂上把大理寺卿的人选定下来。”
梁王点头,眉眼慈和地看向楚璇:“你辛苦了,我与你舅舅们商量了,这些日子皇帝和校事府都盯着内宫,我暂且不往里派眼线了,你回去后好好调理身子,皇帝那里的事都打听就打听,也别强求。”
楚璇恭顺应下,却听萧腾道:“自打先帝驾崩,这校事府本都成摆设了,这几年倒在皇帝陛下的手里又活泛起来,跟条疯狗似得,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人——说起来倒是蹊跷,好几回咱们准备着要算计小主人,可都被他轻而易举给化解了,就拿这一回儿来说,咱们打算让二弟入宛,皇帝倒好像提前知道了似得,开口就要上宛仓。别是咱辛辛苦苦往他那里塞眼线,人家也有样学样,悄悄地也往咱们身边安插了眼线。”
萧腾似是触到了要紧处,眼睛一亮,道:“若真是这样,那必是父亲身边受倚重信任的人,不然他知道不了这么多,也知道不了这么快。”
楚璇淡定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道她这位大舅舅可真不愧是心机深沉、足智多谋之人。她昨夜睡不着,把这些事细捋了一遍,反复揣摩萧逸这些日子的表现和他说的话,觉得他就是提前知道了外公想让萧鸢屯兵宛州。自打藏毒一事败露,不,或许更早,他的每一步路都是在阻止萧鸢入宛。
思来想去,除了他在外公身边安插了可靠内线,几乎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在众人的沉默中,萧鸢揶揄道:“父亲最倚重信任的人都在这儿了,除了大哥,我们几个哪个没在这皇帝的手底下吃过亏?要真有内线,我看大哥嫌疑最大。”
萧腾瞬时阴沉下脸,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行了。”梁王没耐烦地瞥了眼他们,冲楚璇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