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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看了看阿敏,道:“你先下去罢。”
    阿敏有些惊讶地问道:“娘娘不出去谢恩么?”
    容晚初就察觉到容婴的手臂绷得更紧了,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又安抚地拍了拍。
    容婴微微闭上了眼。
    容晚初目光淡淡的,笑容也淡,静声道:“不必了。你便说我知道了,拿封厚赏,送了他出去罢。”
    阿敏面有难色,不由得就将头转向了容婴,眼神有些期盼,像是盼着他开口劝一劝似的。
    容晚初微微加重了语气,道:“去罢。”
    阿敏顿了顿,到底福身应了声喏,退了出去。
    被掀动的帘珠微微地摇曳,发出玲珑的清响,维系着室内的宁谧气氛。
    容晚初放开了握在容婴臂上的手,却没有转回头来看他。
    她的视线落在窗前,积雪原本在窗屉下积了一层,这时候已经被宫人扫去了,光重新盈满了明瓦的窗格。
    窗台上摆了盆碗莲,原是她在家里时就养的,到十月里都没有开花。
    她舍不得,到底带进了宫里来。
    冬月里天寒,荷叶早就失了翠意,细细的茎干支离地立着,枯色的叶半倾半颓,斜斜撑在水面上。
    她定定地看了一回,才敛了睫,柔声道:“哥哥,你也说过,我进宫来原是为了离开那个家。”
    容婴生硬地道:“却不是为了让你守活寡。”
    容晚初被他的话逗得开怀,“扑哧”一生笑了出来,又被他瞪了一眼,掩了掩笑意,才道:“如今这位皇帝是个什么性情,哥哥难道不知道?”
    “我也不怕同哥哥说,也不怕哥哥笑我。要我与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我心里才委屈呢。”她眉目盈盈的,眼前就闪过梦里那个人的影子来。
    一见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她爱过了一个人,便是注定后来的一生都不能与他相见,也愿意抱着那些瑰丽的过往,为他守上一辈子。
    这样的一生,纵然在旁人看来或许失于孤寂,但她心中的欢喜,却未必比那些俗世圆满的夫妻更少。
    容婴是何其聪慧的男子。
    他几乎顷刻之间就问道:“晚初,你心中有了谁?”
    容晚初笑容微凝,反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容婴神色微郁。
    他没有追问,而是低声道:“晚初,当日/他选你进宫时,哥哥也曾问过你,可曾有心仪的男子。”
    ——那时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工夫。
    他眉眼间有些自责,让容晚初心中微微抽痛。
    她柔声道:“我并没有想嫁的人。那时也是我自己选的进宫这一条路。哥哥,并不是你耽误了我。”
    这样说着,半是安抚、半是打趣地道:“我也并没有被谁诱骗,你不必这样的草木皆兵。倒是哥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为我娶一位合心意的好嫂嫂了!”
    容婴凝视了她半晌,似乎是确认了她说的都是真的,才徐徐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向来心中有数。哥哥只盼你不要受了委屈。”
    他看了看屋角的自鸣钟,站起身来,道:“时辰不早,我也先出宫去了。大军开拔时日未定,到那时我再使人送信进来给你。”
    又按住了容晚初的肩,阻止了她站起来的动作,温声道:“外头天寒,你不要送了。”
    帘栊摇动着,细碎的珠结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背影。
    房中只余下容晚初一人,她微微垂下眼睫,视线落在虚空中失去了焦点。
    ※
    李盈打发走了报信的干儿子蔡福,轻手轻脚地走回了暖间的落地罩底下。
    皇帝从太庙回来之后,又一头扎进了书房里,这半晌都没有出来过了。
    他悄无声息地又立了许久。雪没有停,外头的天色已经沉得看不见光。他看着自鸣钟上的刻度,踟蹰了片刻,才壮着胆子向内间开口,轻声道:“大家,时辰已经酉初了。”
    “嗯。”屋中传来沉沉的一声,皇帝放下了手里厚厚的簿册,从书桌后踱出来。
    殷长阑面上微微有些疲倦之色。
    这个年轻的皇帝虽然与他同名,并且还十分的年少,但身体素质与他十八岁时相比却相去甚远,不过是经历了这一日的忙碌,就有些支撑不住的疲惫之感。
    他捏了捏眉心,随口问道:“往德妃和贤妃宫中送的东西都送到了?”
    李盈恭恭敬敬地道:“两位娘娘都十分的感念陛下的恩德。”
    殷长阑微微颔首。
    李盈偷眼觑了觑他的面色,斗胆问道:“大家可要去探视贵妃娘娘?时候不早,您的晚膳摆在哪里?”
    殷长阑听懂了内侍的暗示。
    他微微失笑,道:“朕不过是去看看,仍旧摆在这里。”
    李盈想到蔡福回来时说的凤池宫的冷淡态度,一时也不敢多嘴,应了声喏,就小跑着退出去安排车驾。
    殷长阑靠在辇车松软的座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