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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歉:“皎失态了,贵妃不要见怪。”
容晚初含/着笑意,和声道:“霍姐姐也太拘束了些。原本在家时,论齿序尚该我称你一声姐姐。”
霍皎眼中有片刻的黯然,面上笑意却浅而轻柔,道:“如今毕竟再不能比从前了。”
容晚初就笑了一笑,感慨地道:“谁说不是呢。从前家兄出门去办差,就在这京畿三百里,我都要送到城门口去。如今是再不能了。”
霍皎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她。
这原本是有些冒失的,她从坐在这里就没有过这样失礼的举动,这时却像是顾不上了一般。
容晚初却只像是起心动念,随口一提,说完了话,也没有盼着人接茬,就有些倦似地低下头来,拿银筷子夹了茶碟里的水精面果子吃。
霍皎有些脱力似的松下了肩,很快重新绷了起来,恢复了平日里端雅的坐姿。
她柔声道:“容小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凯旋的!”
那面果子是尚膳监朱御厨的得意之作,糯皮子晶莹剔透又弹牙,里头软豆沙的馅料像是化开的一般,小小的一个,教容晚初咬了半口慢慢地嚼着,不紧不慢的,一时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安静里,霍皎却也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除了方才那短暂的一点失态,她始终是静静的,清冷得像是一阵仙风吹下的御烟,随时都能乘风扶摇而去一般。
容晚初面上一点不显,心中却百味杂陈。
前头那一辈子,德妃娘娘始终是个极有分寸、知进退的贵主,轻易从不会使人为难,就是最刁钻的悍奴,也少有说她一句不好。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容晚初借着咀嚼的片刻缓了缓心绪,才放柔了声音,慢慢地道:“借霍姐姐的吉言。只是忧思劳心,霍姐姐是水晶心肝的剔透人,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只说了这一句,就转开话题,叫了声“阿敏”,交代道:“前日我收拾箱笼的时候寻出来的那本治茶的手札,搁在那只黑陶的美人觚后头了,去给德妃娘娘取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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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皎在凤池宫盘桓了大半日的工夫,到摆晚膳的时候才站起身来告辞。
容晚初从前同她不熟悉,未免生疏些,后来渐渐地聊些风花雪月的闺中雅事,倒也有许多话可以说,这时还握了她的臂,笑盈盈地挽留:“横竖都是一样的用膳,霍姐姐不如传到我这里一处用了。”
霍皎就抿着嘴笑了一笑,道:“头一回来贵妃这里做客,就留下来用膳也太失礼了些。下回定不辞的。”
容晚初也不强她,含笑道:“我也愿意同霍姐姐多走动些。”
亲自送了她出门,又使阿敏扶她上了车辇,目送着车子远远地走了,才回身转回殿里。
阿讷带着人已经摆上了膳食。
容晚初由人服侍着换下了见客的衣裳,沐了手,才在桌边落了座。
她肠胃较常人弱些,饮食一向清净,除了进宫的头一天不得已吃了些大油,后头尚膳监拿了凤池宫传的菜单子,预备的都是素淡爽口的菜肴。
就是这样,有时心思重了、或是有旁的事,还时常不大吃得下饭去。
她微微敛着睫,拿笋汤泡了小碗饭,桌上礼数却足,不闻一半点杯盘相碰的声响。
贴身的侍女懂得她的习惯忌讳,也跟着安静无声地服侍她进食。
她吃了小半碗,就要放下筷子,阿敏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露出些焦虑之色。
侍女要说出什么话来,却被廉姑姑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容晚初微微撩起眼,就看到尚宫女官笑意盈盈地站在落地罩前头,道:“娘娘,尚膳监送了一味金齑玉鲙汤来。”
送膳的内侍将汤罐从红酸枝的提盒里拿出来。
汤水是刚离了火的。山珍海味吊着熬了几个日夜,菁华俱煮进了汤里,又滤过千百回,渣滓都滤尽了,只有奶白柔/腻的汤汁在黑釉的小罐子里头微微荡漾。
绵而鲜美的香味就溢了开来,在鼻端微微一绕,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味道又清淡又霸道,又有几分熟悉,让容晚初有片刻的恍惚。
她一时间厘不清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定了定神,微微地点了点头。
阿讷快言快语地笑道:“有劳公公了。奴婢当时瞧着这几品菜在流水牌子上单撤了下去,只当是不够做的。”
那小内侍神态十分的恭敬,道:“这一品原本只有九宸宫和宁寿宫的份例,是陛下拨了他老人家的给凤池宫里。”
他又转回身来,向着容晚初行了个礼,道:“陛下的旨意,这品汤往后都送到您这里来的,您若是有什么额外的交代,尽可使人来尚膳监传句话。”
容晚初怔了一怔。
廉姑姑站在一旁,抿着嘴微微地笑着。阿讷就站在容晚初的身旁,见她一时没有反应,忍不住悄悄地牵了牵她的衣袖。
容晚初站起身来,向着九宸宫的方向行了个礼,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