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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要听你怎么说话。”
    容晚初就抿着嘴笑。
    她盈盈地立在当地,身后的宫人就有眼色地上前来替她解了肩上的大氅。
    雪里寒梅的外罩,纯白猞猁皮的里子,穿在容晚初的身上萧萧飒飒,十分的清峭之气,拢在手里沉甸甸的,那宫人担住的时候面上稍稍露出些意外之色来。
    郑太后目光就在这件氅衣上转了一转,那毛里子白得没有一丝杂色,领口绒绒的一圈还在颤巍巍拂动,单是看着就知道有多么柔软。
    她随口道:“这倒像是去年北莽人献上来的那块皮子,当时收在了内帑,没想到皇帝给了你。”
    她望着容晚初的目光就又多了一点慈爱:“皇帝也知道心疼人了。”
    这大氅倒确实是皇帝送到凤池宫的。
    ——不是派了人来送,而是亲自带着送了过来。
    容晚初原本叫人放到柜子底下去的,却因着这几日温度又降了些,她又不常走动,阿讷怕她受了风,出门前到底磨着她穿上了。
    没有想到这衣裳就恰好入了郑太后的眼。
    她倒不至于觉得郑太后话里含酸。
    去岁里郑太后还是郑皇后,她和先帝老夫少妻,宫中的器用从来都是先紧着她来挑拣。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没有接郑太后的话,只是柔声道:“陛下是个纯孝的仁君。”
    升平皇帝不是郑太后的骨肉,两下里情分也说不上多么深厚,只是有个母子的大义在,郑太后就有份后宫第一人的尊荣。
    容晚初说皇帝纯孝,郑太后还是爱听的,她就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在贵妃榻上空出个位置来,拍了拍,道:“不必这样拘束,来陪我坐着。”
    像个寻常人家的慈祥老妇人似的,一点都不见架子。
    容晚初也不推辞,笑盈盈地在她身边坐了,就顺手接过了宫人手里的玉刮板,替她刮腿。
    她手劲小,刮在腿上的力道也就轻轻飘飘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效用,郑太后却露出些享受之色来,含笑道:“如今我也有儿媳妇孝顺了。”
    她随口调侃了一句,并没有等着容晚初的反应,就说起正事来,也是前头下帖子说的那一件:“前些年里,这宫里大事小情都是我/操心,进了腊月就忙起来,连顽也顾不上了。”
    她看了容晚初一眼。
    贵妃生得有国色,一向是这些年里连她也多有听说的。只是世人夸起颜色来,难免就生出些轻佻气,非要论德、才,才显得庄重。
    一般都是十五六、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家教、学问、见识不同,就养出三六/九等来。
    容景升的这个女儿,任谁来评判,也是第一等的。
    最难得是她身上有种寻常人家宗妇都少有的沉稳之气,仿佛已经经历过风浪的礁石似的,让人看着从心里就觉得能把事情托给她。
    老七能选中了她,或许是从前太过忽视他了。
    郑太后心中有些感慨,但这些念头都只是顷刻之间的,她笑着握住了容晚初的手,道:“今年可好了,皇帝把这摊子事分给了你,圣人都说了,亲有事子服其劳,你可不能再推脱!”
    进了腊月里,就要总账宫中一年的收支,许许多多琐碎之事。又因为近了年下,过了小年就要封印,除夕祀天地祖宗的祭庙、赐群臣僚属的宫宴,上元的花灯会……样样都要赶在这前头出一个章程。
    更不要说容晚初进宫来还不满一个月,身份也只是个贵妃。
    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要厘顺这些事务,还能办的漂亮妥帖,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事。
    ——多半都是太子妃升格做了皇后,在东宫先就有了历练,或是头几年里太后手把手地带着,慢慢把新皇后调/教出来。
    郑太后抛出了这个难题,就含笑看着容晚初的反应。
    容晚初稍稍露出些不安之色。
    郑太后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总归要惶恐的,就笑吟吟地给她吃定心丸:“你且放心,我这里把老宋借给你些时日,她替我掌了这些年的账册,寻常的事都清楚的。崔尚宫那里我也交代过了,要是她们敢欺你年少,你直管教训,我替你担着。”
    言下之意,便是有什么事,也不要来找我,凭你自己处置就是了。
    她说得这样光明正大,容晚初就不得不含笑叹了口气,道:“您可真是待我厚望了。”
    郑太后欣然道:“你可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少时日。”
    神色十分的真挚,全然没有一点刻意为难的样子。
    容晚初知道她做了决定,也没有再作推辞,就起身行了个礼,道:“儿臣遵母后的懿旨。”
    态度温顺又端正。
    郑太后就点了点头,重新拉了她的手,道:“说了多少回,在我这里就不要这样的拘束了。”一面兴致勃勃地拉着她,道:“京里的花灯会年年都是一个样儿,来来回回那几家,看都看的烦了,今年你可要想想个法子,做一场新鲜些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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