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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平日里话少事也少,琐事都不怎么经心,全是身边的尚宫朱氏打理,宫人看她都有些距离感,还不如朱尚宫更能让人恐慌。
有人迟疑了一瞬,就含/着笑应了声“是”,到外头通传去了。
霍皎垂着眼,浅浅抿了口茶。
朱尚宫并没有陪着她出门,是听到她回宫的消息才迎了出来的,躬着身在她身侧,低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口?”
霍皎摇了摇头。
朱尚宫稍稍放下些心,就把跟着霍皎出门的一众宫人扫视了一圈。
霍皎身边原本有两个从霍家跟出来的人,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在进宫的第一个月,就被霍皎亲自发配到了外头去做杂使。
如今她身边的侍女也是朱尚宫后来自行简拔的。
朱尚宫肃了张脸,一圈宫人就面面相觑地垂了头,谁也不敢做声。
朱尚宫微微皱了眉。
她又俯在了霍皎身畔,轻声问道:“是谁惹了娘娘不欢喜?”
霍皎仍旧微微地摇头。
撷芳宫里人手并不旺/盛,掌事姑姑出去传了一圈,连洒扫、修枝的粗使宫人都得令赶了过来,按品站在了殿里殿外。
那女官进门来复命:“回禀娘娘,人已经尽数来齐了。”
霍皎浅啜了几口温茶,闻言就抬起头来。
她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在贴身的侍女面上一扫,又向外静静看了几个人,声音清冷地道:“今日凡撺掇过我出门的,都自己站出来罢。”
侍女听荷的面上微微有些色变。
霍皎并没有看着她,她悄悄地抬起头来,瞄着霍皎的神情,又看着厅中的其他人。
有个粗使的宫人先从队列里向外挪动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道:“奴婢多了一回嘴,奴婢罪该万死,娘娘……”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有别人跟着挪了出来,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
霍皎微微颔首,面上神色平静,仿佛在静静地听着。
前头那宫人就道:“奴婢是茶房里掌水的,前头给娘娘上茶的时候,听听荷姐姐提了一嘴,就凑了个趣儿,奴婢再不敢了。”
“砰砰”地磕头。
听荷眼前一黑。
她就站在霍皎的身边,这时觑着主子面上的神色,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抱住了霍皎的腿,道:“娘娘,奴婢是一时兴起,想着娘娘镇日闭在宫里头,不如出去散一散心,也看看外头的风光……”
“嗯,我知道。”
霍皎眼睫微垂,视线落在神色惶恐的侍女身上。
她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听荷听在耳中,不由得极轻微地松了口气,却乍然撞上了她不带感情的目光。
侍女顷刻间悚然。
霍皎已经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膝头的手腕。
清冷如玉的少女,手足也时常有些握过霜雪似的冷,乍然覆在听荷的腕上,让她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森森然的凉意来。
霍皎垂眸注视着她,慢慢地道:“朱姑姑,把这几个的房间都抄捡抄捡,看一看最近都在同什么人走动。”
听荷整个人都愣住了。
朱尚宫面上微微有些复杂,利落地屈了屈膝,道:“是。”
就招手点了几个人,直奔廊下去了。
“不,不。”错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听荷,她抓/住了霍皎膝上的衣料,手指有些痉/挛的意味,嘶声道:“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待您一心一意。”
光洁的缂丝满宫花裙摆,被扣进手里握得皱了。
霍皎在她紧蜷着不放的手背上拍了拍,声音轻缓地道:“倘若是我冤枉了你,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她掌心除了冷,还有微微的潮/湿,听荷在这恍惚之间,有些荒唐地觉得,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栗,她的主子也在微微地发着抖。
侍女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霍皎像尊冰塑似的,静静地微垂着头坐在椅子里。
殿中殿前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发出声音来。
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彻耳的声响。
风吹过宫阙间深深的庭户,把中庭梅树的枝丫吹得纷纷摇曳,开过极盛的梅花飘摇地拂落下来。
成行的脚步声去了又返,朱尚宫带着人,脚步稳健、面容冷肃地进了门。
众人手中都空空,独她一人手里端了个木匣子,里头摆着成排的钗簪,新炸过的金饰在日光里闪烁着刺眼的光。
见惯宝器的宫人打眼一扫,就知道里头全都是十成十的足金,短短的发簪有小指头粗细,做工十分的粗糙,是大街上随处一个银楼都能倾出来的模子。
听荷瘫倒在地上。
霍皎目光在木匣子里转了一圈,问道:“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朱尚宫声音微沉,道:“娘娘平日宽和体恤,旁人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