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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她为何脸色不好看,他心里真没有数吗?
    发觉父母兄长都疑惑地朝她看来,沈卿卿默默吸了口气,然后拿出白玉霜对李贽道:“侯爷,我仔细想过了,那日之事全是巧合,您并不亏欠我们沈家什么,所以这礼我不能收。”言罢,沈卿卿快步走到李贽面前,将白玉霜递还了过去。
    李贽习惯地要说场面话,忽见小姑娘白皙的掌心多了张纸条,就在瓷瓶之下压着。
    心中微动,李贽看向沈卿卿。
    沈卿卿强颜欢笑:“这礼真的太贵重了。”
    李贽犹豫片刻,苦笑道:“既然七姑娘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话音一落,李贽动作利落地接过了白玉霜。
    沈卿卿朝他浅浅行礼,走了。
    傍晚,李贽陪沈廷文小酌了几杯,夜幕降临,李贽起身告辞。
    沈廷文亲自将他送出沈府。
    李贽骑马来的,也没带随从,走出沈府所在的巷子后,李贽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小纸条。巷子两侧都是官员之家,每家门前都挂着两盏府灯,借着灯笼柔和的光晕,李贽看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小字:明日再送糕点过来,东西与此字条皆藏于食盒之下,望守诺。
    这个还鞋的方式是沈卿卿深思熟虑才定下的。如果约在外面,沈卿卿怕被人瞧见传出风言风语,约在家里就安全多了,而且为了避免纸条丢失暴露沈家,沈卿卿故意把字写得很难看,也没有点名道姓。
    李贽捏着这薄薄的纸条,一眼看穿了沈卿卿的各种心思。
    京城无数贵妇闺秀肖想却不可得的白玉霜她不要,却要糕点,还真不愧是沈家之女。
    李贽笑了笑,重新将纸条收了起来。
    .
    晚上沈卿卿睡得不太好,既希望李贽信守承诺了却她一桩心事,又隐隐觉得李贽没那么君子。
    上午六姑娘沈嘉意来找她了,吃吃茶就开始笑眯眯地打听起来:“七妹妹,昨日三叔宴请平西侯了?三叔怎么与他有的交情?”
    关于此事,沈卿卿一家早就统一过口径,她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们回京路上遇到几个小贼拦路,还没动手,碰巧平西侯路过,他带着一队人马,三两下就把贼人抓起来了。人家帮了我们,爹爹当然要酬谢报答。”
    沈嘉意点点头:“原来如此,哎,都说平西侯为人宽和豁达,没想到是真的,我还以为他会因为姑姑的关系袖手旁观呢。”
    沈卿卿不想再多个家人被李贽蒙蔽,哼道:“其实我们身边有护院,无需他动手也能解决,他就是图个好名声。你看,现在我爹我娘多感激他啊,他以举手之劳换个美名,便宜赚大了,果然是商人作风。”
    沈嘉意眨眨眼睛,反驳道:“我看不像,七妹妹久不归京有所不知,平西侯在京城的名声可好了,有人轻贱他,他一笑置之,有人奉承他,他一概不理,云淡风轻的,而且啊,平西侯都二十四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比咱们祖父还不近女色呢。”
    沈卿卿下意识地寒碜李贽,小声道:“二十四都算老男人了,祖父心里有祖母,不近女色很正常,平西侯一个女人都没有,大概患了什么难言之隐吧。”
    沈嘉意脸红了,轻轻推了推沈卿卿:“妹妹别胡说,小心被人听见!”
    姑娘家讨论男人的难言之隐,太不应该了。
    沈卿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左右看看,姐妹俩一起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  李贽:抓紧笑,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沈卿卿:呸,流氓!
    李贽:……这话都能听懂,是我小瞧七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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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祖母,我先走了,明日再来陪您说话。”
    红日即将西垂,沈卿卿陪祖母下完最后一盘棋,一边伸懒腰一边甜甜地道。
    宋氏嗯了声,又嘱咐孙女:“就算是在自家府里,去哪儿身边也要带着一个丫鬟才行,否则路上摔跤了怎么办?”
    沈卿卿笑道:“我又不是望哥儿,多大了还摔跤。”
    宋氏哼道:“就你话多。”
    沈卿卿撒娇地抱抱祖母,这就走了。
    沈宅是沈渠当阁老后庆德帝特赐的宅子,造景清幽,盛夏时节,无论走到哪里放眼过去都有奇花异石。日薄西山,阳光变得柔和起来,可惜此刻沈卿卿却无心赏景,一路快走来到通往三房的小路拐角,沈卿卿就躲在一片翠竹后,忐忑地等待李贽。
    她要求李贽带糕点过来,为了不让父母经手装糕点的食盒,沈卿卿必须再与李贽来场偶遇。
    就是不知道李贽会不会乖乖听话了。
    沈卿卿攥了攥帕子,眼睛盯着斜对面的主路,手背上忽然有点痒,沈卿卿低头一看,就见一只花蚊子正趴在她的手背上!
    沈卿卿赶紧抓紧帕子拍了下去!
    蚊子死了,在她白皙的手背留下一点血,没多久被叮的地方就起了一个包。
    更让沈卿卿生气的是,周围不断有新的蚊子飞来!
    一边是落在外男手里的绣鞋,一边是嗡嗡嗡的蚊子,沈卿卿权衡又权衡,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但为了不再被蚊子叮,沈卿卿将脖子缩进了衣领,然后一只手藏在袖子里,一只手随时在两边脸颊附近扇来扇去,防止蚊子降落。
    等了两刻钟左右,沈卿卿看见父亲回来了,身边只跟着父亲的长随阿贵。
    沈卿卿想了想,待父亲进了院子,她也忙不迭跑了出来,免得继续喂蚊子。李贽可能要晚点来了,那她一直赖在父亲身边,就能与父亲一起见到李贽,然后直接拿走李贽为她准备的不是那么贵重的赔罪糕点。
    “爹爹,今天回来的好早啊。”
    沈廷文刚进堂屋,就听见女儿娇娇的声音,他笑着转身,正想与女儿说话,却见女儿头顶粘了两片竹叶。
    “怎么弄的?”沈廷文奇怪地问。
    沈卿卿摸摸脑顶,顺势扯谎道:“路上看见竹子后有丛花,我就凑过去看了看,哎,没想到那边蚊子多,您看……”
    说着,沈卿卿举起手,露出手背上两个大红包。
    沈廷文心疼啊,忙叫阿贵去找止痒的膏药。
    过了会儿,沈卿卿洗了手也上了药,就赖在前院了。
    又过了一阵,该吃晚饭了,陈氏、沈肃、沈望也都来了前院。
    沈卿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直到守门婆子落锁,沈卿卿也没等到李贽。
    “混账,无赖……”
    临睡之前,沈卿卿揉着手背上的蚊子包,咬牙切齿地骂道。
    .
    接下来的几日,李贽都没有出现。
    沈卿卿连续等了三天也就放弃了,只等哪天见面再与李贽问个清楚,而剩下的时间,沈卿卿一直在琢磨送皇后娘娘什么生辰礼好。人人都知道皇后爱兰,沈嘉容绣了墨兰桌屏,沈嘉意亲手绣了一幅兰花图,沈卿卿就觉得,她得准备一份与兰花无关的礼物,否则皇后收了那么多兰花也要腻味啊。
    “娘,姑母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沈卿卿托着下巴问,距离月底只剩五天,她的礼物还没影,沈卿卿有点着急了。
    陈氏摇摇头,叹道:“你爹他们兄妹四个,过得最像你祖父的当属娘娘,卿卿可见你祖父有什么喜好?”
    沈卿卿无话可说。
    陈氏给女儿出主意:“绣方兰花帕子吧,简单又能表孝心。”
    沈卿卿咬唇,妥协道:“那就先绣帕子,想到别的礼物再说。”
    收拾好绣绷针线,沈卿卿去祖母那边绣了,也是陪老人家打发时间的意思。
    宋氏坐在孙女身边,见小孙女针脚细密,绣出来的兰花也生动秀雅,点头赞许道:“我们卿卿不但长得美,还有一手好女红,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个郎君喽。”
    沈卿卿低头哼道:“我刚回京祖母就盼望我快点嫁出去,您是不是厌烦我了?”
    宋氏笑着抱住孙女,亲了亲孙女脑顶。
    祖孙俩腻歪了会儿,沈卿卿瞅瞅手里的针线,还是不满意:“五姐姐、六姐姐送的都是针线,我再送帕子,姑母能喜欢才怪。”
    宋氏看着孙女发愁的小模样,试探着问:“卿卿很在意娘娘对你的看法?”
    沈卿卿一愣,想到那位皇后姑母乃杜氏所出,怕祖母误会了,沈卿卿忙道:“没有,祖母,我是觉得我才回京城,以前姑母过生辰我都没送礼,这次若不多花点心思,姑母那里存了芥蒂怎么办?虽说不能刻意讨好,但咱们也不能给人添堵,您说是不是?”
    小姑娘想的通透,宋氏欣慰道:“是这个道理,卿卿长大了。”
    沈卿卿笑了笑。
    窗外飞来两只麻雀,停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宋氏听了,忽的想起一事:“要说娘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记得她小时候养过一只黄莺,后来那鸟病死了,娘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她在宫里,因为一个‘贤’字行事颇多顾忌,卿卿就送一只黄莺好了。”
    黄莺吗?
    沈卿卿觉得这礼物不错,黄莺既漂亮叫声又悦耳,最适合逗趣。
    想到做到,沈卿卿立即去找沈肃了,要兄长陪她去鸟铺挑礼物。
    沈肃对妹妹向来有求必应,知会过母亲后,沈卿卿换了男装,兄妹俩这便出发了。
    .
    百鸟阁是京城最大的鸟铺,喜欢养鸟的富贵人家都会来这里挑选爱鸟。
    沈卿卿第一次逛这种铺子,随着兄长走进来后,她的眼睛就不够使了,只见一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鸟笼,有浑身雪白的鸽子,有拳头大小的红雀,有羽毛艳丽的鹦鹉,光鹦鹉一类就分成了好几种。
    “两位公子是来随便逛逛,还是有想买的鸟了?”店铺伙计笑着迎了上来。
    沈肃替妹妹答道:“有黄莺吗?”
    店铺伙计马上点头:“有,就在这边,两位请随我来。”
    一楼很宽敞,两排盆景将铺面隔成了三块儿,黄莺、百灵等鸟都在东侧。
    铺子里一共摆了七只黄莺,沈卿卿挑了羽毛最漂亮的一只。
    “两位现在就结账,还是继续逛逛?”店铺伙计体贴地问。
    沈肃看向妹妹。
    沈卿卿难得出次门,当然想多逛一会儿。
    沈肃懂了,让店铺伙计先照看那只黄莺,他陪着妹妹四处走动起来,身后还跟了一个随时帮他们讲解各种鸟的小伙计。
    一楼多是常见的鸟,兄妹俩很快就逛完了,视线飘向二楼,沈卿卿问小伙计:“上面都是什么鸟?”
    小伙计道:“二楼都是凶禽,像苍鹰、大雕、秃鹫、燕隼之类的,两位要去看看吗?”
    沈卿卿一听“凶禽”二字,立即没了兴趣,刚想拉着兄长去结账,二楼凭栏后忽然传来一道虽然清朗却叫她厌恶的声音:“沈公子,好久不见。”
    沈肃抬头,就见李贽站在凭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位高权重的平西侯今日穿了一件白底暗云纹的圆领长袍,凤眼含笑俊脸温和,雍容华贵之态,越发不像一位商人或武将。
    “原来是侯爷。”沈肃高高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