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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2

      ,里面隐有光泽流动,“这是阿沅给我的,说是阿娘留给我的遗物。我那些年打打杀杀,怕碰了,不曾戴在身上,所以没有陪我经历过那许多磨难,算是个纯净的器物。如今给他吧,算是全了我们母子的情谊。”
    玢垣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里。
    “我......”
    “你若是想住在栖梧山,我就让桑夏给你收拾一间客房。”
    眼前的女子,语调清平,神情淡漠。仿似累极,整个身体都靠在窗台上,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吹不开她微蹙的眉头。
    那个明亮骄傲的姑娘似乎只是他记忆里的瞬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她放肆的大笑,张扬又畅快。
    第27章 第 27 章
    南槿将背篓里的草药取出来,简单处理之后摊在竹匾上。做完这一切,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在院子中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这些年,她在凡间行走,靠着从前学来的一点医术,也救了不少人。只是凡人命数天定,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医者,能做的也不过尽力而为罢了,是以见多了生离死别。对待世人的感情,早已麻木。
    只是,几个月前,南槿遇见一位妇人,由南而北,去寻她投笔从戎的丈夫。
    凡间南北交战,北人彪悍凶残,每次胜仗都会坑杀所有战俘,原本的朝廷一退再退,如今已经退居在江浙一带。南槿的药庐地处中原,早已是北人领地,因非兵家要塞,倒也太平。
    妇人寻到此处,若非迷路,便是在路上很久了。果然,她整整寻了三年。路上盘缠耗尽,饥寒交迫又受了些伤,才昏倒在了药庐门前。
    南槿给她灌了些盐水,待她转醒便留她暂且住下。在药庐养伤的这段时日,那妇人主动替她干活。南槿观她衣衫褴褛,又勤快朴实,将药庐打理的规整有序,猜测她从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千里迢迢赶来北境寻夫,应是在婆家待不下去了,或许是被婆家赶了出来。便有意留她住下,给她个容身之处,免受流离之苦。
    但是那妇人拒绝了。
    南槿听过许多生离死别的故事,也亲眼见过不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原以为早已心硬如铁,不起丝毫波澜。
    但当那个柔弱的小妇人,坐在她身旁,一边切药草,一边说起那些年的经历。南槿晃了晃神,打翻了一竹匾晒干的药草。
    妇人幼年时候家道中落,父母死在如今归属北境的宛城,南下之后,她靠着替人浆补拉扯大了一双弟妹。再后来,战乱夺走了弟弟的性命,瘟疫横行,妹妹为了救她,自卖自身,入了大户人家为奴,却因为一点小错被人活活打死。
    妇人的丈夫就是替她写状纸的讼师,他们没办法让那个富户少爷血债血偿,只得到了一点微薄的丧葬费。两个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使出浑身解数讨来的可怜公平,不过是那少爷一身华服的银钱。
    纵只是这样,妇人说,她知足了,妹妹没有冤死。
    他们成亲之后,南朝再一次兵败,他们不得不再次南迁。可那一次,他们犹豫了,庇护他们的南朝王族,偏居一隅,仍旧不思进取,只知骄奢淫逸,过着从前那样歌舞升平的日子。
    他的丈夫毅然决然跟着起义军北伐,誓要收复失地,还南朝黎民一个河清海晏。
    妇人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说到她丈夫离家的那个清晨,院子里的紫娟花开的正好,她最后一次替他穿衣穿鞋。
    甚至还俏皮的说起,丈夫推门走的时候,因回头望她,脚下拌了门槛,摔了个结实的跟头。
    南槿清晰的感觉到,那妇人是真的不觉得以前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都是苦难,在她的叙述里,她一直很幸运,纵然如今只剩了她一个人。
    南槿问她,找到她丈夫之后呢,她要去哪里?
    其实南槿更想问她,身逢乱世,她一个孤身妇人,已经苦苦寻找了这么久,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妇人柔柔一笑,说,她知道她的丈夫应是早已战死,又过了三年,尸骨只怕也难以寻回了。她也并非心有执念,只是觉得这里离他更近。
    或许哪一天遇见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恰好又有个对她好的男人,她就不走了。
    想起妇人轻松上路的背影,南槿啜了口热茶,摇头笑了笑,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仙,竟还不如须臾几十年寿命的凡人想的豁达通透。
    忘不了,便去寻。
    只有直面,才能释怀。
    ......
    这药庐,是玢垣替她搭建的,远离尘嚣,安宁祥和。屋檐下挂了一只银质小风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亦是一个千里传音的法器。
    南槿示意玢垣坐,又伸手替他倒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他们对坐而饮,仿佛五百年前,他们刚成亲那会儿。
    面前的男子乌发紫眸,半神半魔,“这次我叫你来,有件事想问问你。”
    玢垣低声回应,“你问。”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