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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申时,下午时间过半,阮钰却没有歇息之意,而是自箱笼中取出自己的书,坐在窗前做起学问来。
应辰仍是看杂书,他似乎对四书五经没什么兴趣,手中总能有不同杂书,也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弄来,每过一两日便不相同。
很快到了傍晚,石村长一家仍是好菜好饭地招待,阮钰与应辰用过饭,消消食后,又一起回到房中。
阮钰做些学问后,将东西收拾好,又冲一旁闲散着的贵公子说:“时辰不早了,该去沐浴的,通溟兄可要先去?”
应辰枕着双臂朝后一靠,挑眉道:“你当人人都与你一般日日沐浴不成?我不去洗,今日与你同睡,你莫非要嫌我脏?”
阮钰一愣,莞尔道:“小生只是觉得沐浴过后睡起来更安稳些,自无嫌弃通溟兄之理。既如此,那小生先去沐浴,通溟兄请自便。”
应辰哼了一声,盯着他出门,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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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很快沐浴回来,正是一身清爽,一抬眼,便见应辰已脱了靴子,散着头发,只穿一身内衫懒懒散散躺在榻上,不由微怔。他素来只看到应辰衣冠整齐、英姿勃发,却不曾见其如此慵懒模样——不过也不奇怪,人出门在外交际与在房内入睡时总是不同,他如今能见到通溟兄这般姿态,倒也有些欢喜,只觉与通溟兄更亲近几分。
应辰朝他招了招手,让出个位子来。
阮钰也不矫情,将披着的外衣褪下,也只着内衫地躺在了应辰的身旁。
此刻约莫是离得近了,虽是隔着一层薄被,阮钰却倏然嗅到一缕极薄却幽远的淡香,此香清冽却不轻薄,似乎不引人注意,实则透着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叫人忍不住想要探寻。
阮钰张了张口:“通溟兄……”
应辰略侧头看他:“怎么?”
阮钰到底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并非是忘记如何说,而是他倏然发现不好说,一个男子要如何去问另一个男子身上可有什么体香?不仅怪异,而且也太过冒犯了。
于是,在反应过来后,阮钰立即收声,脑中思绪急转,想要换个别的话题。
奈何……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应辰见他久久不语,又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阮钰赧然说:“不慎忘了。”
应辰失笑:“忘了?”旋即他摆摆手,“呆头呆脑,果真是个书呆子。”
阮钰摸了摸鼻子,身形往下方缩了缩,讷讷说道:“通溟兄早些睡,小生困极先睡。”
应辰顺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知道了。”
阮钰便闭上眼。
他原以为身旁多了人便睡不着,但大约他着实十分喜爱应辰身上的气息,竟是才刚刚闭眼就已沉沉地睡熟了。
自然他也不知,在他睡熟后,身旁那位就将脸转过来,盯着他呼吸绵长、气息安稳才也躺下来,屈指将烛灯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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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凄厉又急切,将许多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床榻上,俊美的年轻公子陡然睁开眼,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哪里来的杂碎狐狸,又闹起来。”
应辰低头看向身边的小书生,见其眉头皱起,像是要被吵醒了一般,便收敛神色,伸出手掌在其面上一抹。
刹那间,小书生的面容舒缓,呼吸便平稳下来。
随即,应辰悄然起身,身形忽现忽隐,转瞬就去了屋外。
他再一闪身,来到了东邻的几间砖瓦房子前。
离得近了,那叫声越发清晰,痛苦又焦急,满屋子里的人虽也慌乱,发出些细碎之声,却没有其他动作,像是都在警惕地观望着什么。
虽未推开窗,应辰目中金光一闪,屋中情景却也被他尽收眼底。
☆、煮狐狸(二更)
只见有个模样周正的少妇靠在年轻汉子的怀里,正满脸紧张地看着炉子上吊着的那口大锅。大锅旁站着个老汉,正往炉中添柴。
大锅里烧着滚烫的水,有个被棉絮堵死的瓶子在滚水中上上下下地起伏,尖锐的叫声一阵阵从瓶中传出,如今还在求饶不休。
“热甚!莫恶作剧!”
“快放我出来!”
“烫杀我也!救命——”
然而年轻汉子只是将少妇搂得更紧,老汉也着急忙慌地加更多柴进去,唯恐火不够旺。
少妇贝齿紧咬,小声同年轻汉子说道:“它怎地还在叫?”
年轻汉子也神情紧张:“莫急,该是快了。”
老汉满头大汗地塞柴火进炉子,连声地说:“不打紧!加旺火,烧死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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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一家人彼此安慰,屋外则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这也不足为奇,那叫声如此高亢,自然是将四邻八方都吵醒了,纷纷循声而来。
到了这许多人,应辰的身影便隐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