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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高大的汉子身上,颇为惊讶——居然又是个相识的?
    依旧是在苏州时的事,那时阮钰被拘在书院里不出去,行事就有些过于内敛。不过他脾性好,颇受几个年长的同窗喜爱,极偶尔时,也会带他到附近清静之地转转。
    有一回,阮钰跟一名同窗在茶棚里喝茶,那同窗忽有急事要去办理,就吩咐阮钰在茶棚里等他来接。阮钰不喜给人添麻烦,自然是应下来,老老实实待在茶棚之内,左右他也还有些功课不曾做完,就一边吃茶点,一边思索如何作文。
    邻桌有个粗布汉子也在喝茶,叫了些东西吃,吃完后却发觉钱财被人偷走,付不出钱来,一时间无比尴尬。阮钰见他窘迫,就替他付了钱,那汉子一见是个这般年幼的小小书生相助,又听说他在等同窗来接,担忧他的安危,就干脆留下来陪着,也因此两人相识。
    汉子名叫石太璞,在家乡遇见个道士,不知怎么跟着道士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走出千里之遥。一晃神间道士不见了,他又饥又渴,正见到茶棚,就来凑合着吃东西,然而他路上恍惚时被人撞过,之后想来,就是那时被人偷走了钱袋的。
    石太璞性情虽然有些执拗,但举手投足间又颇为豪爽,阮钰倒挺喜欢与他交谈。不过才刚说了会话,同窗就来寻人,于是阮钰先行离去。不两日石太璞到书院门口还了钱他,听说是找到了那个道士,现下要回乡了,特来与阮钰告辞。
    随后几年,两人再不曾见过。
    ·
    应辰见到阮钰神色,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问:“怎么,你认得?”
    阮钰微微点头,笑道:“是在苏州读书时见过的石太璞石兄,当时也算相谈甚欢。”
    应辰神色有些微妙:“这个石太璞,日后怕是要倒霉。”
    阮钰一愣:“为何?”
    因应辰所言是“日后”倒霉,他倒也没有焦急。
    应辰道:“你且看他身边男子手中捧着的四根桃木橛子,此物用作钉坟四角以制鬼。鬼从此被困于坟墓之内,入不得地府也出不来阳间,除非橛子被人拔起,否则一直这般苦困,直至魂飞魄散。而那群人中男子身上鬼气甚浓却不带怨恨恶意,想来那鬼并非是什么恶鬼,其面带愧色,许是鬼还与他有旧。将如此一鬼强行镇压,岂能没有因果报应?”
    阮钰不由皱眉:“这报应,莫非是石兄也会有牢狱之灾?”
    应辰略摇头,道:“他已学得道术,牢狱关不住他。我看那鬼气对男子恋恋不舍,应是夫妻姻缘线未断。石太璞制鬼之法粗暴,自身福运又不足,日后便难免在自身姻缘上出现波折,最终难以圆满。”
    阮钰一时无言,良久才道:“这……石兄驱鬼时的手段,的确是激进了些。既非恶鬼,理应劝说她早入地府投生才是。”他顿了顿,有些窘迫地又道,“通溟兄,小生想去拜访石兄,劝他将桃木橛子拔出,放女鬼姑娘前去往生。如此一来,女鬼姑娘不必被久困不得解脱,石兄来日也能少些磨难,觅得如意姻缘。”
    应辰挑眉:“你既有如此打算,也未尝不可。”
    阮钰听应辰这般说,便明白只要当真能劝得石太璞超度女鬼,确是两相皆好,于是心下微松,俊秀的面容带上一抹笑,便显得温和又雅致。
    “多谢通溟兄。”
    应辰睨他一眼,道:“你谢我作甚?”
    阮钰面色诚恳:“非此今日一事。以往小生对鬼狐之事一窍不通,自相识起,一直承蒙通溟兄关照,感激之情,不能尽表。”说到此,他粲然一笑,“因此,只好多表一表。”
    应辰听见前头几句时,还嫌他生分,听到后头那句,便也笑了起来。他原本就生得俊美,只是平日里眼中总带着冷意,气度又与常人不同,便显得傲气,叫人不敢直视。如今他眉眼舒展,不见冷嘲,就越发得他容颜极盛,灼灼耀眼。
    阮钰看住了,不禁想起初次在河边遇见应辰时,也是如此惊艳,使他心生好感,不自觉便前去攀谈,才能与其结交,成为好友。如今想来,又别有一番趣味。
    应辰却不知阮钰在想什么,见他盯着自己瞧,略有些不自在,便唬他说:“且莫表了,与其担忧那个石太璞,倒不如担心你那位同窗。”
    阮钰一惊:“尚兄?他怎么了?”
    应辰讽道:“此人眼含轻浮,一身的狐骚味,招惹了至少三只狐狸,腥臭得很。他方才走得急,又避着路,你道为何?想必也是认得那个石太璞,知其懂些法术,怕被发觉他跟狐狸纠缠。”说话间,轻蔑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阮钰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脱口而出:“——三只?”
    他忽而想起,当年尚兄在苏州与友人聚会时,常去的正是那秦楼楚馆,那等所在,最少不得的便是美人相伴。这等事,许多学兄顾及他的年岁,既不带他也不在他面前说,但时日久了,多少他也能知道一些。
    数年不见,尚兄在美色上还是那般的……不羁。
    哑然半晌后,阮钰还是询问道:“尚兄被狐所迷,这该如何是好?通溟兄说他身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