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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等他发现之时,他已经离不了我了,”见三人面色不对,云浅才又道,“应该是这个国家离不了我。”
    二老爷大笑,道:“我也是糊涂,居然与你谈论这些。我看,你还是好生去佛堂待着!莫要在这里消遣我们了。”
    云浅站起身,道:“爹若不信,你随意拿本书来考我。我说过我可以过目不忘。”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
    二老爷随意从上房书架上拿了本书,这些书不过是用作摆设,连他自己都不曾通读,偶尔翻翻罢了。
    他扔给云浅,“你说你有过目不忘本领,明早辰时,你过来我亲自考教你。”
    “不必。”云浅接过,不过从头至尾翻了一遍,每页停留了两三眼,便将书还给了二老爷。
    二老爷诧异的看着她,便开始发问。
    几个问题之后,连二老爷都傻眼了,对老太太道:“娘,这书你平日没给她看过?”
    老太太茫然的摇头,这若是个哥儿得多好。
    “还有那么多书,爹一本本考过来也行。”
    二老爷摆摆手,“你去歇着。”
    云浅福了福身,走出了上房。
    好歹这条命留住了,老太太也不可能逼她青灯古佛。其他的,她也不急,薛家如今正在渐渐没落,家中几个少爷虽也有刻苦努力的,但是也不过是资质平平。再不出个后生,薛家迟早会衰落。
    第149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
    薛二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他倒是不知自己竟生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周氏伺候老太太服了药,离开了上房,屋里只剩了老太太和二老爷。
    老太太道:“宁哥儿病了许久了。”
    二老爷猛然看着她,老太太的算盘打的真好,确实没有再比薛景宁更合适的人了。
    薛景宁是他的庶子,与薛明浅是龙凤胎,二人眉眼本就相像。更何况,姨娘生他俩的时候血崩难产,薛景宁当时也差点跟着去了,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这些年体弱多病,常年也闭门不出,除了薛家人,没人见过薛景宁的模样,便是大房三房四房一年也不过见他一两回。
    “娘,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再说,会过目不忘虽是本领,但是上了考场考的却不是这些。此事没有万分把握,我们不可做。”
    老太太摆摆手,“你再瞧瞧,不过,她说的对,薛家确实后继无人。若是个哥儿该得多好。”
    二老爷心中也这样想,笑道:“往常也不见明浅有这些本领。”
    老太太道:“由此可见,此女极为深藏不露,要不是这次事关性命,怕她也不会叫我们知道这些。如此,她进了庙堂我却也不担忧了。”
    ……
    云浅回到房中,她知道老太太和二老爷动心了,但是这事风险极大,只怕他们不查清她的实力,不会敢轻易让她出门。
    云浅也乐得在家中好生休息。她经历过太多世界,别说考科举了,皇帝她都当过,权臣也做过,这些玩意儿压根难不住她。
    几日后,薛二老爷休沐,给云浅拿了道题,亲自坐在房中给云浅监考。
    云浅看了题,沉思片刻,拿起笔流畅的开始做文章。
    二老爷站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他敢确信云浅从没有接触过这题目,而她,答题的思路和逻辑,甚至连他都不曾想到过。
    云浅写完,把试卷交给二老爷。二老爷几乎快要捶足顿胸,若是个男孩儿该有多好,可惜!可惜了!莫非薛家真的要冒天下大不讳,让她女扮男装重振薛家?
    老太太听罢二老爷的话,将周氏和云浅唤来了上房。老太太与二老爷是决策人,云浅是当事人,周氏则是她的母亲,有资格知道这些。
    这一次,云浅不用跪了,坐在周氏身边听老太太说话。
    “二老爷决定了?”老太太问。
    二老爷已经把云浅的文章给老太太看过了,道:“叫她待在薛家,日后再去伺候夫家,当真是埋没了。”
    周氏抱着云浅,道:“科举那么苦,我倒宁愿姐儿在家享福。”
    “苦倒不苦,只要你们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便可保薛家富贵荣华。”
    “口气不小。”二老爷嗤笑。
    “我有这本事。”云浅抬头看他。
    二老爷终是败下阵来,道:“我与你祖母商议好了,日后,你便是薛景宁了。”
    “那宁哥儿呢?”周氏忍不住问,薛景宁虽也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体弱多病,从小生母亡故,也算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我会把利弊说给他听,想来他也是会明白的。至于他身边的丫鬟,都寻了错处打发的远远的,”二老爷叹道,“宁哥儿,就养在家中,横竖不亏了他。”
    ……
    薛明浅对薛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这些日子见她在家中好生养着,其他几房不免有着意见。大房太太如今在管家,多次在老太太面前问过对薛明浅的处置,她心中恨薛明浅恨不得她去死,面上却也只能陪着笑让老太太打发薛明浅出去做姑子。
    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到底是越少越好,没过几日,二房后院里原放杂物的一处屋子被腾了出来,修缮一番,充作佛堂。薛明浅被罚在佛堂里青灯古佛,一世不得出来。
    而云浅,则穿上了男装,变成了薛景宁。
    她坐在铜镜前,虽说两人是双胞胎,稍微化化妆,外人分辨出来不难,但是薛家其他见过薛景宁的人也是能看出来的。薛府中人口众多,难免有些人会出去嚼口舌。既要变成薛景宁,那定是要化的最像才是。云浅调出了以往用过的美妆系统,细细调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薛景宁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三姐,我可否进来?”
    云浅应了一声,薛景宁踏进云浅房间,见到眼前的人,即刻就傻眼了。
    薛景宁体弱,是以比薛明浅瘦弱了一点,其他,如今的两人却是一模一样。
    薛景宁笑了,道:“爹同我讲了,我还怕你扮的不像,没想到见着你就像照镜子一般。”
    一句话说完,他忽地就咳了起来。
    云浅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又观察着他的举动,薛景宁身体不好,十月的天已经穿上了披风,手里还捧着小暖炉。
    “你怪我吗?”云浅问道,到底是她占据了薛景宁的身份。
    薛景宁笑道:“三姐不知,我心中也有一番大志向。奈何天生体弱,别说去考试了,就连出了房门走几步都撑不住。如今三姐用我的名字,何尝又不是替我活着。”
    “你放心,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薛景宁道:“我已与爹商量过了,后院的佛堂由我去住,你便搬去我的房间。”
    “那怎么使得?佛堂里条件艰苦……”
    “放心,我屋里有的,佛堂里也尽有。横竖我平日不出门,在哪都是一样。”薛景宁坐在云浅的镜子前,道:“三姐,正好你换了装,你也给我拿套衣裳来换了,出了这门,你就是薛景宁了。”
    云浅没想到薛景宁竟会如此就答应了,无论如何也是她欠了薛景宁的,便悄悄倒了两滴灵泉水在热水里,叫薛景宁喝了。虽不会让他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但是至少能保他十年内性命无忧。
    到了晚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云浅提前半个时辰出了门,去了上房。
    她一进上房院子,就有嬷嬷来扶她,急道:“四少爷怎么来了?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你这手冷冰冰的,怎么也不将暖炉拿着。仔细到了夜里又不舒服。”
    嬷嬷一路将她扶至老太太门前,早已有丫鬟在外面等着她了,塞了个暖炉给她,道:“老太太念叨您许久了,只这两日身上不舒服,才没去看你。”
    云浅点头,道:“我知道三姐的事叫老太太烦忧了。”
    见了她,老太太恨不能亲自起身,云浅却先她一步走了过去,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地上凉,宁哥儿快快起来。”老太太说着,又将屋内的下人都撵了出去,让老嬷嬷在门口守着,防着人偷听。
    老太太道:“可是你父亲已将这事跟你说了,你是如何想的?你若不愿,我们也不能强迫你,只你别怪祖母。”
    云浅抬起头,笑了笑,道:“祖母,你瞧我是谁?”
    老太太愣了愣,仔细看着她,“宁哥儿,你这是……”
    面前的人唇红齿白,脸上明显比病了多年的薛景宁气色好上了几分。
    “你是三姐儿?你让我看看,是我老眼昏花了,竟分不出你俩来。”
    云浅道:“与祖母无关,我方才连宁哥儿都吓了一跳。”
    “那宁哥儿呢?”
    “他留在了我房中。日后,他便是薛明浅了。”
    老太太长叹口气,道:“我会跟你母亲说,让她把佛堂好生修缮一遍,切莫要委屈了景宁。”
    到得请安的时候,大房二房四房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三房外放,屋里只留了一位姨娘看着,没人前来。
    云浅的出现叫众人都意外,薛景宁难得在上房出现,两位太太都问了她好些话,她声音虽也伪装了,却比寻常男儿来的细,别人也不生疑,毕竟薛景宁病了好些年。
    周氏先前就得了云浅的通知,所以也不奇怪,只道:“景宁今年的身体确实好些了,先前他还跟我说想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
    “那可怎么使得,”大太太道,“宁哥儿的身体可撑的住?”
    云浅道:“今年比往年是要好多了,到得明年,或许会更好。横竖我这些年闲的无事,整日都在家看书。倒也想报个名,若真有机会,也想试试看我能考到哪一步。”
    大太太在心中嗤笑,她屋里的几个哥儿成日在家学里用功刻苦,老大薛景元今年二月参加县试也只是走走过场,到了明年还得继续参加。这薛景宁倒是口气大,一日没上过学,还想去参加县试,到时候也不怕吓晕倒了叫人笑话。她面上却道:“前日里我得了根人参,过会给你送过去。距离明年二月不过只有四个月了,你得好好努力,给咱们家争光才是。”
    “不敢,回头遇到不懂的题还得去请教大哥,大伯母叫大哥莫要嫌弃我才疏学浅才是。”
    四太太是庶出,向来很少出头,见大太太送了东西,自己也不好没有表示,只道:“我屋里有块上好的砚台,望你用着趁手。”
    云浅一一谢了,老太太又唤人请来小轿,送了她回去。
    第150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三)
    后院的佛堂修好,薛景宁搬了进去。好在薛明浅原虽脑残,但对自己弟弟也算好的,云浅如今便每隔三五日都会过去陪陪他,也不会叫人生疑。
    薛明浅被薛家剃发,关进佛堂的事很快就被传了开了,镇国公夫人听闻消息,憋了几日的气总算是顺了过来。她本是整日盼着薛明浅去死,省的她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家没事都会想想容钊干的这好事,偏偏她没死成。她们又生怕薛家豁出脸皮子不要了,把薛明浅一顶轿子抬进府上。如今见她被迫当了姑子,不得不一世青灯古佛,镇国公府上下松了口气,连被镇国公打的皮开肉绽的容世子都觉得屁股没那么疼了。
    他趴在床上,指挥丫鬟去叫了他娘镇国公夫人过来。
    容夫人心疼儿子,从没将错算在容钊身上,听闻儿子找她,即刻就来了。
    见着儿子还起不了床,容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打着他的背道:“叫你不要在你爹跟前犯蠢,你死了,家中还有你大哥虎视眈眈你的世子位,你是要叫娘下半辈子靠着庶子过活吗?”
    容钊疼的不停吸气,道:“娘,好赖我挨了打,明浅也被剃发关进了佛堂。”
    “休要提她!要不是她,你我母子又何至于在府中被那几个贱人嘲笑,”容夫人一想到家中那得宠的姨娘和二房那些人的嘲讽,都恨铁不成钢,偏偏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怪不得别人就只能怪薛明浅了。
    这一回薛明浅没死,容世子心中也多了几分清明,没似前世那般被吓傻,只叹气道:“你也别将薛府得罪狠了,如今人家白搭了一个姑娘进来,这事你心中再恨她,也是你儿子挑起来的。话是我说的,湖是我带着她跳的,下水后还是我将她推开的,差点叫她淹死。我自是对不住她,日后也无法弥补了。为着这事,薛家女眷也受了不少非议,明浅这一生是注定了,她的姐妹却还要嫁人,就当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你请人上门去送礼赔罪,就说我那日犯了混,在湖边玩耍落水时不小心将路过的薛明浅也带了下去。如此,外人也不好再刻薄薛家女了。”
    容夫人冷笑,道:“横竖一条贱命,活下来已是她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