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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

      春月见她骤然一副紧张焦急的模样,疑惑问道:“小主,出什么事了?”
    “庭院里有杀手!”苏柒焦急地将屋内的破桌子退至门口顶着门,又从床铺底下翻出梼杌剑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对春月道:“一会儿若他们冲进门来,我尽量拖出他们,你便不顾一切往外跑,去找你的未婚夫!”
    “不不!”春月挣扎着起身、下地,“他们十有八九是冲我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不能连累了小主您!”
    苏柒看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嗔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强?!”
    飘在屋内的萧才人翻白眼道:“依我看,你们俩一个也跑不掉,今夜便要来与我们为伍喽!”
    苏柒极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个帮手,“鬼藤?”
    鬼藤从房梁上悬下来:“末将在!”
    苏柒不顾春月望着鬼藤满脸的惊骇,问道:“你可能封住房门?”
    “封住一时没问题,”鬼藤说着,伸出蜿蜒盘绕的藤蔓来,“但能撑多少时候不保证!”
    “封住一时是一时。”苏柒俯身去摸床底下的青砖,“这里囚禁过那么多落魄妃嫔,保不齐就有条机关暗道!”
    萧才人翻白眼道:“你想多了,我在此待了多少年,也从未见一个妃嫔逃出去!”
    苏柒不理她,继续沿着青砖一块块叩过去,却听春月发出一声极度惊恐而压抑的低呼,抬头正见投在窗上的两条黑影,犹如即将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杀手已到门口!
    鬼藤确是尽力,化出粗壮的藤条将门窗来回封了几道,几乎将屋内所有能挪动的家具皆堵在了门口。
    二人一妖屏息凝神,听着门口传来推门的声响,不过轻微的一声,却让她们的心骤然扭成了一团。
    杀手将门推了推,却未能推开,又推了推窗未果,反倒安静了下来。
    屋内二女对望一眼,既惶恐又不解,觉得杀手不破门反而更令人担忧。
    须臾,忽闻鬼藤发出一声尖叫:“哎呦!烫死老子了!”说着,长藤一挥,卷住个冒烟的东西扔了出去。
    一阵淡淡香气飘来,苏柒只觉神志恍惚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杀手这是打算放毒,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她们!
    故弄玄虚谁不会?苏柒忽然心生一计,对摆出一副大马金刀威武状守在门口的鬼藤道:“你从窗口伸出两根藤去,缠杀手的脖子,勒死他们!”
    “此计甚妙!”鬼藤赞道,用两根最粗大的藤条骤然破开窗纸,毒蛇般缠上了窗外两名杀手的脖颈!
    成了!苏柒不过喜悦了片刻,便隔着窗子窥见杀手利落地手起刀落,将藤条斩断!
    “疼疼疼疼!”鬼藤扯着嗓子大叫,瞬间认怂,将自己的藤条悉数收了回来,重新化作个寸许高小人模样,纵身就往房梁上逃去。
    “哎你别跑啊!”苏柒眼见它连堵门窗的藤条都收了回来,着急大叫。
    逃逸的鬼藤留下一句:“我还只是个孩子……”
    苏柒暗叹:就你这点儿胆识,还妄想称霸后宫?!
    没了藤条的桎梏,两名黑衣蒙面的杀手轻易破门而入。苏柒避无可避,只得紧握梼杌剑,合身护在春月前面,冲杀手喝到:“尔等可知道我是谁?!”
    这句可谓她遇险时的例行开场白,若能将对方震慑住,就继续编下去。无奈今日来的两个杀手完全不买账,二人不过对视一眼,便明确分工,一人一个冲二女扑了上来!
    “噗!”
    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在心脏位置转了半个圈,再拔出,猩红的血浆便喷溅而出,眼前的人骇然睁大了眼,却发不出半点声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暗卫隐逸方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自家王爷平日里霁月清风,一旦冷酷起来,也当真是手段狠辣,不负“冷面阎王”的称号。
    “招了?”隐逸问道。
    “知道的都招了,但他一个幽冥杀手级别有限,再往上挖,他便不知情了。”慕云松将刀丢给隐逸,用白面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有事?”
    隐逸低头看了看犹自滴血的刀,犹豫这事该如何开口:“王爷,出了大事。”
    能让隐逸称为“大事”的不多,慕云松抬头道:“何事?”
    隐逸从怀中取出密报送到慕云松手中:“接报,五十万燕北军以‘兵谏’之名,于三日前起兵,正向西京攻来!”
    慕云松立时变了脸色,边拆密报边问:“统兵的是谁?”
    隐逸脸上现出古怪神色:“王爷,是你!”
    第322回  梦珺的秘密
    耳后传来春月惶恐的尖叫声,苏柒完全是下意识地举起梼杌剑向前刺去!
    感受到剑尖划破皮肉的震颤,腥热的血溅上脸庞,苏柒对自己能一击而中深觉鼓舞,正打算提振精神应对杀手的还击,却见眼前的黑衣蒙面人身形一僵,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我……一剑把他刺死了?苏柒深觉不可思议:是我此刻杀神附体,还是这杀手水平着实太差?
    黑衣人身子轰然倒下,这才现出他身后一个清瘦的身形,一双矍铄的眼睛鄙夷地看着她,伸手向上指指:“傻丫头,谁说密道必须在床底下,就不能在房顶吗?!”
    呃……苏柒一时无语,忽闻身后扑通一声响,见另一个杀手也扑地,夏严俯身探了探春月的鼻息,“只是吓昏过去了,无甚大碍。”
    苏柒劫后余生,尚有些懵,望着眼前一身宫中服色的苏先生,“您这是改行当太医了?”
    一旁的夏严解释道:“师父为了进宫来救你,煞费苦心地筹谋多日,只说是我家姑母夏太妃心痛旧疾复发,宫中的太医皆诊视不好,我家老太爷心疼,便从祖籍地寻来针石圣手,禀明太后入宫来替夏太妃治疗,这才顺利成章地入得宫来。”此事说起来容易,但要使这一切都“顺利成章”且无破绽可查,他们可是费了不少时日和工夫。
    “还不都是为了你这臭丫头!”苏先生吹吹胡子,不忘挖苦一句,“要进宫救人,就得谋划得天衣无缝,似北靖王那般没脑子的硬闯,非但办不了正事,还连累人家夏家老三替他背锅,鬼用处都没有!”
    从听说小柒有孕开始,苏先生心里一直对慕云松憋着火,到西京救人也是各行其是。此番若不是接到慕云松的急信……
    他一通数落完,却发觉自家小徒弟全然没在听,只是愣愣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中渐渐蕴起两包泪水,忽然便心酸不已,张开双臂将摇摇欲坠的苏柒一把搂在怀里,“乖徒儿,师父不在,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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