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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向跪地的公孙谋,缓缓将他扶起。
他盯视着公孙谋:“先生这般劝殿下撤兵是为何?我们兵力是有限,可即便灭不了中山,我也能取了姜铎的狗头。”
公孙谋深深一叹,满是惭愧:“实不相瞒,来此之前,我亦定灭中山之心,可是刚刚在帅帐外,军医告诉我,良娣有身子了。”公孙谋松开握着徐陵远的手,再次俯身跪地:“殿下将至而立之年,膝下却一子也无,如今良娣有了身孕,若是殿下执意挥兵南下,后果又会是何?”
“此乃血仇,并非不报,可良娣与腹中公子是无辜的。又有局势在侧牵制,所以老身求将军,暂且忍耐,一切待良娣产子之后再议。”
徐陵远闻言身子猛然一顿,他怔怔的看着公孙谋,缓和了良久,才道:“那殿下可知晓?”
公孙谋沉重点头:“殿下绝非因一己之私而辜负兄弟之人,如今已发兵南下,若是再不劝阻,只恐悲剧重酿。”
“此乃中山与姜铎之过,又与良娣和腹中之子何干?徐将军,老身求您,为了殿下、为了我们这些年的苦苦经营,暂缓报仇之事。”
公孙谋说完对着徐陵远重重一叩首。
徐陵远见了一顿,他连忙也跪身下去,他扶住公孙谋:“先生此大礼,陵远愧不敢受。”他扶在公孙谋双臂的大手不自觉的渐渐用力,他含泪的眼底布满血丝,他颤抖着身子与公孙谋对望良久,随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此事,我会去劝说殿下。”
公孙谋看着徐陵远也红了眼底,他不顾徐陵远的阻拦,重重一叩首。
……
楚彻回了帅帐却未踏入,营外的冷风凛冽的刮着,将他浸湿的衣袍打透。他望着夜色下,军营远远近近燃着的篝火,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无助与纠结涌至心头。
脑海之中,姜苒雨中的那幕不断的一次次的涌了上来,她说要用自己的命去抵徐贲的命,就为了她那个不知廉耻不择手段的哥哥?
她可曾想过他?
她可曾想过,若是她傻子一般的去以命抵命,他该怎么办?
为了徐贲,中山他不得不灭,姜铎更是必须要杀。为了陵远,他亦不能给她好颜色相待。楚彻心里清楚,姜铎此事此举,与姜苒无关。他所愤恨的,是她都口中那句以命抵命。
楚彻久久的一动不动的站在营外,他舍不得姜苒,可是中山不得不灭,即便没有徐贲之殇,父仇他亦无法做到不报。可是姜苒今日的反应,她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护着她的母国,护着中山,她肯本做不到,他想要她做到的明哲保身。
楚彻不知道,如果当真有兵临中山城下的那日,姜苒还同今日这般,他该如何?
徐陵远向帅帐而去,他远远的便见楚彻独身伫立在寒风之中,他慢慢的走上前去,对着楚彻一礼。
楚彻望着身前的徐陵远,徐陵远也看向楚彻,两人深沉的对望了许久,随后徐陵远率先开口:“去我那喝一杯?”
酒过三巡,二人却皆未生醉意,倒是愈发的清醒,徐陵远端着酒望了楚彻许久,抬手一饮而尽,随后他将酒樽摔落至地:“殿下撤兵吧。”
楚彻闻言眉头一紧,他盯看着徐陵远,似乎并不懂他口中所言。
徐陵远对楚彻轻笑了笑:“公孙先生说的对,此时尚非时机。”
“孤虽不敢保证可能灭了中山,直捣晋阳。但南渡淮水,取了姜铎的狗头还是轻易。孤不会撤兵。”
徐陵远看着楚彻苦笑了笑:“有殿下此言,臣心已安。”
“其实公孙先生口中的时机不对,与兵力无关,与天时无关,只与良娣有关。”徐陵远看着楚彻渐变的神色,直接捧起酒坛,他扯了扯嘴角:“您不是一直羡慕我要当爹了吗?如今总算如了愿,怎能因为姜铎那畜生,连累您与良娣,连累还未出生的公子。”徐陵远说着举着酒坛直直的灌了下去,待酒坛一空,徐陵远又重重的将酒坛砸向地面,随着他的动作,碎了一地的瓷片,他又对着楚彻,抬高了声音:“殿下!撤兵吧!”
楚彻看着徐陵远,眼底猛然一红。他盯看着徐陵远许久,终是愧疚的低下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孤一直说,你父同你乃孤之手足,如今你父被害,亦同孤断腕。”楚彻正说着,猛然抽出身侧的匕首,毫无犹豫的朝自己的小指而去。
徐陵远目色一凛,他连忙抬手握住楚彻锋利的刀刃,大喊:“不可!”
楚彻手中的刀被徐陵远握住,有滴滴滚烫的鲜血,顺着徐陵远握起的掌心留了下来,滴在楚彻的手背上。
徐陵远看着楚彻,又抬起另一只手,夺过楚彻手中的刀,狠狠的插入长案之中。
“虽是姜铎设计陷害,但我父亲是堂堂正正的战死在沙场之上,并非折于姜铎之手!为殿下攻城略地,镇守疆土,乃我徐家之责任,如今我父亲牺牲,乃将臣宿命,又与殿下有何错处?”
“良娣虽是中山王女,却亦救过陵远之命,她既嫁来,便是东宫之人殿下之人,姜铎之过,亦与良娣无关。”
徐陵远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