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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往常的神色,却又一时拿不住他的喜怒,他亲自斟了一盏热茶递到徐陵远手边。
徐陵远道谢接过,他将茶盏放下,随后如释重负般对公孙谋道:“公孙先生,我刚从王宫中来。”
公孙谋闻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王宫中?”
“我去拜见王女,将中山王之事向她坦白了。”徐陵远微微垂下头:“这些年一直是陛下替我扛着,我亦是自己一时难以面对。可是重阳宫宴那日我才知,我的所为害了陛下,王女对陛下嫌隙至深,小公子之事,王女宁愿告诉白逸修也将陛下瞒着,不愿相告。”
“陛下从未做错过什么,他是为了王女才深觉愧对徐家。亦是为了徐家,才会深愧王女。可是这一切却都是我和姜铎的错,不应让陛下再为我承担下去。”
公孙谋闻言陷入一阵沉默,他捋了捋胡子:“那……王女是何反应?”
“我所言太过突然,王女许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只望王女能明白陛下的苦心。”徐陵远想着姜苒的反应不由一叹,随后他对公孙谋道:“明日我便要离京赶往燕西,幽州之事还要靠先生多费心操劳。”
“陵远兄一路保重,我在幽州等着您和陛下凯旋。”
徐陵远闻言重重的一点头,随后端起公孙谋为他斟满的茶盏喝干净。他起身欲告辞,却被公孙谋唤住:“…今日之事,徐将军可打算告诉陛下?”
徐陵远闻言停顿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我若告诉陛下,只怕陛下仍旧难放下对徐家所愧的心结。我只愿王女能与陛下冰释前嫌,若能如此,陛下是否知道又有何重要呢。”徐陵远说罢又对公孙谋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徐陵远离开幽州也有半月余,公孙谋派人入宫打听临渊旧宫的情况,却被告之,王女生病已多日未踏出宫门了。
公孙谋不知徐陵远是用何种方式告之姜苒实情的,那根刺埋在姜苒心中已久,猛然拔去,伤口未必就能愈合。
这日,公孙谋突然向宫中递了帖子,想要拜见姜苒。姜苒收下公孙谋有些疑惑,询问了钟娘亦不知是何故。
这些日子姜苒一直在临渊旧宫中,已多日不曾出门,公孙谋亦是一直忙于朝事,而幽州朝中之事她是一向不过问的。如今公孙谋突然递帖子进来,也不知是何事。
公孙谋晌午才递了帖子进来,刚过午膳他便急急入宫。对于公孙谋姜苒心中还是存了几分敬重的,并非因他在楚彻或是燕的地位,而是她初来燕地之时,公孙先生便待她礼遇有加,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关心。
公孙谋急步入了正殿,他对着姜苒拘礼,姜苒正要从矮榻上起身回礼,却见公孙谋面上满是沉重:“王女,前线传来的消息,陛下初伤未愈,身陷重围已至重伤,性命垂危。”
……
姜苒已记不起是如何离开燕宫的,公孙谋派了兵士护着她一路赶往燕西,路途遥遥,是姜苒从未感受到过的漫长。
楚彻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他带着那么严重的刀伤领兵奔波,又在战场上厮杀,公孙谋说楚彻是因为身上的旧伤才导致身陷埋伏又受了重伤,而她,不仅引得楚彻受伤,更是在出征前说了那般无情的话。姜苒不敢想下去,若是楚彻真的身有不测,她该如何。
姜苒赶往燕西的消息公孙谋没有告知楚彻。
即便是日夜兼程,姜苒赶至前线也有小半月,姜苒被拦在军营前,待钟娘将公孙谋的手书递上那些军士才知姜苒身份,军士们正要对姜苒俯身行礼请她进去,却见姜苒早已在放行时提着曲裾疾步跑了进去。
姜苒一路小跑至帅帐,钟娘腿上有疾很快落了后。守在帅帐前的皆是楚彻近身之人,他们看着前来的姜苒皆是一愣。
姜苒被拦在帐门处,她看着守帐的兵士,声音焦急:“我要见陛下。”
兵士们有些为难:“主子,您现在不方便进去。”
兵士们的话让姜苒本就紧揪着的心更疼,她不敢想帅帐内是何情景才会让兵士阻止她入内,姜苒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她再次道:“我要见陛下!”
“您真的不方便进去……您…”那守在帐外的两个兵士依旧为难的阻拦,他们俯身对姜苒拘礼:“还望您不要为难属下。”
“滚开!”姜苒心上一凛,再不顾那两个兵士,两步撩开帅帐门前厚重的帘子,闯入营帐中。
帅帐内,楚彻正坐在主位上,在他下首两侧坐了满帐的军士,她冲入营帐内,十数道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姜苒一愣,待她回过神,原本因担心而苍白的面色猛然一涌而红,她怔怔的盯看了数步之外,正对着她坐在主位上的楚彻片刻,随后转身跑出了帅帐。
楚彻显然也是愣住的,即便姜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帅帐内,他却仍紧盯着帐门处。楚彻万没想到姜苒会出现在营帐内,她冲进来时,青丝微乱,小脸惨白,周身裹了风雪,眼中是满满的急切和担忧。
满帐的军士们着实因冲进来的姜苒一愣,待他们反应过来看向楚彻时,却见楚彻仍盯着帐门处未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