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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不说朕险些忘了,罢了罢了,日后再议吧。”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一眼映晚,对她道:“你是朕册封的郡主,朕定当不会亏待你,你只管放心就是。”
映晚一直没抬头,无从得知二人脸上的神色,只欠身下拜:“臣女谢陛下恩典。”
冷冷清清的,似乎真的不在意。
沈时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下来。
寂静无声当,尴尬弥漫开来,皇帝叹息一声:“朕先走了,阿阑,你也回东宫吧。”
沈时阑应了,又看一眼映晚,却见她只是又欠身道:“恭送陛下,太子殿下。”
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更遑论伤心与否,她只是冷冷淡淡的,声音里也没有寻常时候的娇气,真的感觉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没有能猜透她心里的想法,也没人知道她的态度。
就好像刚才吹过去的那一阵清风,凉意拂过身体,感觉很明显,看完伸手触碰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住。
令人不安。
沈时阑张了张口,最终亦只道:“我替先母谢过你的经书。”
说完,不待映晚发话,转头便走了。
………………
先皇后冥诞到来这一日,是个晴天,天上的云一片片飘着,卷成各种形状,风一吹变换不定,热闹至极。
可皇宫中却一点儿都不热闹。
沈时阑推了太后令命妇入宫悼念的主意,可却推不掉六宫众人的祭拜。先皇后四十冥诞,更兼之前些日子皇帝因先皇后发落了明淑长公主,更无人敢怠慢了。
那位可是明淑长公主啊,嚣张跋扈,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人,都因先皇后挨了责罚,连太后都不曾为她讲话,可见得罪皇帝有多深。
连明淑长公主都不能幸免,遑论别人。
以往得罪过沈时阑和先皇后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这日都急匆匆前来表忠心了。
所以这日一早,后宫竟聚集地难得齐整,一起跪在宝华殿前为先皇后祈福,连苏皇后都求了情出宫门,前来跪着。
沈时阑从东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满满当当的女人,都是他父皇的妃子,一个个都哭的真情实感,好似先皇后不是死了好些年,而是新丧。
其中尤以蒋贵妃为最,她身份低微,全靠皇帝宠爱才能站稳脚跟,却一直不得太后欢心,这会儿不知道是为了讨好沈时阑还是太后,捂着帕子哭的妆都花了。
沈时阑看她一眼,径直走进殿内。
母后不喜欢这些个女人,他也不喜欢,今天这样的日子,只他们母子二人才最好。
沈时阑跪在灵前,望着母亲的牌位,心里闪过一丝苍凉。
母后去的早,小时候虽然有父皇千疼百宠的,可他毕竟那么忙,不可能事事兼顾,再加上有人欺上瞒下,沈时阑亦没少吃苦头。
可那都不算什么,他最羡慕的,是有时候苏皇后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慈母之情毕露。
每到这个时候,沈时阑甚至觉着她没那么可恨了。
他将黄纸丢进盆里,默默盯着那个牌位,眼中的伤感一闪而过。
“母亲,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她很美很美,我不敢喜欢她。”
“以前你告诉我,但凡绝色女子皆是祸害,可她却是绝色中的绝色,是不是更为祸害?”
沈时阑心中慢慢想着,忽然漫上一层又一层伤感,脸上都带了伤意。
“她好像并不喜欢我。”
“母亲,我该怎么办?”
他静静动作着,将说不出口的话全在心里告诉母亲,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可测,猜不透他的情绪,无法窥探他内心分毫。
跪了许久,沈时阑才站起身,动了动发麻的双腿,站起身走出去,门外依然跪着许多女子,这会儿却不止有后妃,诸位王妃连带着公主郡主都来了。
沈时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素色的衣衫上,映晚今儿穿的极为清淡,衣衫首饰一概从简,却更衬托出风流体态。
沈时阑看看她,好久道:“都散了吧。”
苏皇后一直没说话,只蒋贵妃掩唇,哭唧唧道:“太子殿下这说的是哪儿话,这般埋汰人?”
沈时阑不解,自己何时埋汰她了?
“我们等从一早等到现在,却连先皇后的面儿都没见上,殿下便要赶我们走,未免太无情了……”
沈时阑脸色复杂,为她的脑子感到担忧,更担忧自己的六弟将来会不会傻了,要自己养活一辈子。
他道:“孤亦没见到母后的面。”
人死数年,你还想见人家的面儿……
不知道这话是哪个蠢货教她说的,真是主仆蠢到一起去了。
蒋贵妃噎住,又哭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时阑被她哭的脑仁疼,不懂父皇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