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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六十六章 二人为夫
    清浅回到院子,花荣接过小少爷,直到此时清浅才发现衣裳背后汗湿了一大片。好险,幸好自己昨夜教会了小少爷走路,幸好自己提前带了银球藏好,幸好青铜镜里那一瞬即逝的寒光。
    正在庆幸间,凌怀海瘸着腿闯了进来:“清浅,我听芝兰说母亲差点要罚你,你可好?”
    凌怀海走得着急,脑门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清浅忙笑道:“多谢二少爷挂念,清浅无事。”
    芝兰带着抱怨道:“奴婢说过清浅姑娘已然无事,偏二少爷连袜子都顾不上穿,急着来瞧,若是腿伤犯了如何是好。”
    清浅歉意道:“辛苦芝兰姐姐。”
    小丫鬟送上茶水,凌怀海一口喝了下去,显然是走得急渴了的缘故,他笑道:“不相干,若是腿伤犯了,我自己再诊治便是。”
    芝兰气得扭过身道:“花荣姐姐忙不过来,奴婢帮着去端果子。”
    芝兰倒是一门心思对二少爷好,清浅收回目光笑问道:“二少爷这两日可还在为老爷诊治?效果如何?”
    “效果极好!”凌怀海提起医术神采飞扬,“父亲的指头又能多活动几分了,今日父亲在我手中写了一个二字,顿了片刻又写了一个人字呢。”
    清浅笑道:“想必再过些日子,凌大人便能恢复如初。”
    “真想学一身医术,行侠仗义四海为家,如同当年我的外祖一般。”凌怀海身子往后一靠向往道,“当年我外祖父在野外救了生命垂危的祖父,祖父感激不尽,做主定下父母的亲事,不然以母亲的身份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那还不得被小妾们辖制死。”
    彼此熟悉了后,凌怀海与清浅说话也随意起来。
    提起小妾,清浅哟了一声道:“二少爷不说,奴婢倒是没留意,府上为何不见有姨娘?”
    “从前有几个!这两年都被母亲打发走了!母亲性子刚烈,容不得妾室存在。”凌怀海凑近清浅道,“清浅,若是换了我,我今后必不纳妾。”
    门外端着果子正准备掀帘的芝兰一愣,垂眸不语。
    清浅顾左右而言他笑道:“这么说起来,二少夫人是有福之人呢。”
    说到二少夫人几个字时,清浅一顿,心中一惊,凌老爷在二少爷手上写了一个二字,一个人字,这合起来不是天字,便是一个夫人的夫字。
    莫非,凌老爷有话想说!
    而且,是关于燕夫人的。
    待凌怀海走后,清浅立即找到癞痢头,让他转告袁彬和崇山,有要事商量,务必近期一见。
    这回直到两日后,清浅休沐才在闻府见到两人。
    清浅气道:“你们说过若是有事只管找癞痢头,我找了他,为何不见你们赶来。”
    “清浅姑娘本事大得很,任何事情都会处理得极为妥帖。”袁彬懒洋洋道,“有我们没我们没什么区别。”
    崇山急道:“你们两怎么一见面便要吵,分明闻姑娘两次遇到危险,文质兄都亲自扒墙檐上,直到确认闻姑娘没有危险才离开的。”
    清浅一窒,反驳的话堵在嗓子里头。
    崇山继续解释道:“瘌痢头送信给我们之时,正巧有瓦剌细作们的线索,我们不眠不休追了两日,今日才得了空过来。”
    “谁让他冷嘲热讽的。”清浅负气将头扭到一旁道,“青鸢去厨房准备几个酒菜,粉黛去打热水过来,人家无礼咱们不能无礼。”
    这便算是和解了,青鸢等笑着应了出去各自准备。
    崇山充满期待问道:“闻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清浅抿了抿嘴道:“有两件事值得一提,一是燕夫人的内室我进去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我被燕夫人抓到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夫人是紧张多过气愤的,而且赵嬷嬷的眼神落在拔步床上。”
    崇山问了一句:“床上有什么?”
    清浅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袁彬敲打着桌面道:“嗯,还有呢?”
    “凌大人有复苏迹象,小手指已能动弹。”清浅蘸了茶水写了一个字道,“凌大人醒后在二少爷手上写了一个二字,一个人字。”
    袁彬叹了一口气,拍了怕崇山的肩膀道:“应当不是天字,而是夫人的夫字。”
    崇山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袁彬和清浅怀疑的是谁,崇山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不敢面对罢了。
    青鸢端着酒菜进来笑道:“姑娘,两位大人,酒菜已好了。”
    粉黛递了热帕子给三人净手。
    三人边吃边聊,清浅问起营州的消息,崇山叹气道:“我差人去了营州,谁料大姨母两年前早被商户休了,大姨母当时回了外祖家,如今外祖过世了,暂不知大姨母流落何方。”
    清浅吃惊道:“那商户为何休妻?”
    “听闻是姨母妒忌,容不下姨父的小妾。”崇山仰头喝了一杯酒,“初始姨父还罢了,毕竟嫡庶有别。可后来姨母对有孕的小妾下手,姨父便生了休妻的心思。”
    青鸢替崇山倒上一杯酒。
    清浅发现袁彬的杯子是满的,滴酒未沾,此人冷静沉着,从不为酒色所迷,自律得可怕。
    清浅问道:“令姨父府上一个旧日的奴婢都不曾留下?”
    “小门小户娶嫁,陪嫁丫鬟奴仆不过三五人,听闻全被姨母带走。”崇山庆幸道,“旧仆虽然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从前的邻舍华叔,如今我已命人抬轿接华叔进京。”
    “邻舍?”清浅带了一分疑虑道:“我们府上和邻府几乎没有往来,不知营州风俗如何?”
    崇山忙笑道:“闻姑娘是大家闺秀,出入动辄有规矩约束着,可我的外祖父是游医,来往的都是市井坊间之人,邻舍关系十分和睦,有如一家。”
    袁彬低低哼了一声,没瞧出这贼丫头被规矩约束。
    带着几分回忆,崇山笑道:“我幼时曾去过外祖家,华叔有一手捏糖人面人的手艺,当时随手给我捏了一个面人儿,栩栩如生,我留了两年都未变形。”
    能问到几分线索便是几分吧,清浅并没有抱希望,想到哪里问到哪里:“亲姨母落难,为何凌大人丝毫不知,难不成你姨母从未和妹妹燕夫人书信来往?”
    崇山挠头:“或许母亲没有告诉我?”
    按理说,被夫家休弃,无论怎样都会求助于当诰命的妹妹,难道两人关系不睦?
    第六十七章 石破天惊
    锦衣卫可以派人跟踪、盯梢朝中大臣,但若是要搜府,尤其是三品大员以上的官员府,必须有皇上的旨意,因而袁彬并不能派人闯燕夫人的内室查抄,而且毕竟袁彬只是镇守使,与锦衣卫指挥史卢达是死对头,卢达也暗中派了眼线盯着袁彬,两相制衡,故而袁彬行事也不敢太越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两日后,华叔进京了。
    听到瘌痢头送来的消息后,清浅与花荣调了休沐日子,即刻回府。
    春成依旧在僻静处接了清浅,清浅照常淡然上车,车马粼粼启动。
    谁也不曾料到,丫鬟芝兰从侧门暗处闪了出来,瞧着清浅离去的方向蹙眉沉思。
    清浅回到府里,袁彬、崇山带着一个花白老头坐着等待,老实忠厚,略带紧张,清浅明白这便是华叔了。
    两厢见过礼,清浅担心老人家受惊,特特嘱咐瑞珠上了茶水点心,笑道:“听闻华叔从前是做糖人面人的,华叔能为我捏一个面人吗?”
    华叔有些拘谨,但一听说捏面人便放松笑道:“不是小的夸口,只要普通白面,小的就能捏出来。”
    清浅招手让粉黛去厨房取些白面蜂蜜,再弄些青菜汁、萝卜汁来调色。
    袁彬露出赞同的神色,贼丫头主意多,还挺懂得人情世故。
    寒暄了几句后,华叔完全没了刚才的拘束,拿着粉黛送来的面边捏边回答清浅的问话。
    清浅笑问道:“华叔和燕府做了多少年邻居?”
    “足足三十六年!”华叔手中不停,笑呵呵道,“老燕为人和善,为我家瞧病抓药都不收银子,我无以为报,只能给孩子们捏捏泥人,我们两家亲厚得很。”
    “积善之家,必有余荫。”清浅微笑道,“华叔想必是瞧着燕府的两位姑娘长大的吧?”
    思索问题似乎丝毫不能影响华叔的手艺,他笑道:“是呢,老燕自己长得土冒儿一般,谁料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两个姑娘从小和我家姑娘一处长大的,熟悉得紧呢。”
    清浅问了一句道:“听闻大姑娘两年前被休了,华叔可知此事?”
    “怎么会不知道!”华叔感叹道,“两年前大姑娘哭哭啼啼回来,老燕当时已过世了,但燕老太太还在,听说大姑娘被休当夜两人吵了一回,大姑娘第二日就愤然离开,过了三个月,燕老太太郁郁而终。”
    清浅问道:“女儿被休,燕老太太不安慰反倒吵了一回,华叔有听到她们吵了什么?”
    华叔摇头道:“未曾听到详细。”
    崇山插了一句道:“姨母自此再没有回来?”
    “燕老太太死后不久,大姑娘回来打理过一回宅子,收拾了老燕的医书和从前的物件。”华叔叹息道,“念着从前的交道,我和老婆子去瞧了一回大姑娘,大姑娘满脸怨气,对我们一句话不说,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清浅问了一句道:“您和赵嬷嬷熟悉吗?从前或许不是赵嬷嬷,只是一个姓赵的丫鬟,高高瘦瘦的,颧骨有些高。”
    “她呀!”华叔停下手眯着眼睛回忆道,“老燕家不是大户人家,里头买了两三个丫鬟伺候全家,外头有一个药童捣药,统共没几个人,姑娘说的赵丫鬟我有印象,不怎么说话的一个丫鬟,后来给了二姑娘陪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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