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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她还会伤心么?”
她不会的。
阿钰曾是个善良的姑娘,瞧见人受伤便会心疼,见人难过,她也会跟着难过,如此的善良毫不做作,不带丝伪装。在她眼里,这世上没有好人与坏人,能人与庸人,只是每个人天性不,秉性不同,他曾笑她:“相比于你,那些读圣贤书之人,怎敢妄称自己为儒生?”
那时的阿钰会傻乎乎地以为他在夸她,兀自高兴许久,直到咂摸出不样的味道来,才知晓他这是在说反语,实则是在暗讽她头脑简单,还带着股莫名的酸意。她便跑过去抱住少年的腰,讨好道:“那……那我只对夫君好,只心疼夫君人,若我见了需要帮助之人,我便让府的下人去帮助他们,而我,只关心我的夫君吃饱穿暖与否,如何?”
她曾是如此温暖,每个举动都让他深深眷恋,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阿钰,如今性情大变,浑身上下没有丝暖意。
宗临愣了愣,也耷拉下脑袋,沉默不语。章郢又说:“那夜,你究竟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宗临也不好再瞒,只好将来龙去脉,交代。得知自己在不知情为人背锅的章郢开始沉默,垂在两侧的手青筋浮起,隔了许久,他抬脚狠狠将面前的宗临踹翻了过去,泄愤般,却头次没有多说什么,只转身回了书房。
宗临疼得龇牙咧嘴,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第二脚,他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
宗临也开始……后悔了。
……
章郢将自己关在书房,这关便是许多日,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在心底飞快闪过,他运筹帷幄,他与人周旋,他九死生,他得到了,又失去了……失去青钰,于他更像是摆脱了某种束缚,于是他再无弱点,成长了最强大的自己,虽下属在刻不停地寻找着阿钰,可他心里知道……找不到的。
平西王世子尚未婚配,外人看来是如此。
君延的身份见不得光,那失忆的孤女青钰也见不得光,有时候,摆脱种身份,当真是告别了种过去了。章郢心里清楚,周围的人也清楚,宗临亦是清楚,可没有人戳破……因为他章郢,不单单做自己,他还是藩王世子,是族的希望,他的身边,还有无数个追随者,每个人不许他在乎儿女情长。
章郢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双目的光渐渐沉浸下来,他打开钿匣,解开画轴上的绶带,细细展开这副已经完成的画,凝望着画上柔婉的女子。
美人凝望着他,无限温婉,无限端丽,笑容堪比春光灿烂。
他闭了闭眼,不由自主攥紧拳头,心潮起伏。
外面鸟鸣惊心,像是回到了曾经。
回到曾经……
青钰回府后支持不住,行至庭便晕了过去,意识沉浮在片永久的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终于透出了丝光亮,青钰耳边渐渐有了声音。
是花香鸟语,是风声和脚步声,好像有人在笑闹。
她睁开眼来。
入目春暖花开,暖风拂面,树梢头鸟鸣啾啾,万叶千声。
青钰环顾周,发现这是昔日她和阿延在南乡县的家。
这处宅子,坐落在阿延精心挑选的上佳地段,依山傍水,冬暖夏凉,园种了株高大的攀枝花,花枝伸展,满树鲜红,微风吹过,那花瓣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装点了她满头青丝。
书房小苑外,还有池鱼塘,夏日碧波粼粼,她喜欢坐在池子边喂鲤鱼。
她的住所名叫“落霞苑”,她那时黏着阿延,不肯夫妻分房,便屡屡钻进他的被子里,久而久之,原本属于自己的小院逐渐荒废,反被她当作养花种草的场所。
青钰慢慢地在这里穿行。
南乡县昔日的小宅院,早在数年前的某日化为了灰烬,昔日温纯眷恋的家,成了片断壁残垣,过去的痕迹无处可寻,年岁太久,青钰不知为何自己又来到了这里,凭着模糊的记忆四处搜寻,也找不到昔日的半分影子。
那些浓烈的爱,那些锥心的恨,早就不知所踪。
青钰本以为自己强大到没有感情,可站在此处,始知自己仍旧深深怀念。
不远处发出声轻响,青钰转过身,眯眼瞧去,却看见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婷婷袅袅十三余,正坐在树梢头晒太阳,身浅黄衣裙,长发散落在肩头,衬得双臂雪白,腰肢纤柔。
此情此景,宛若相识。
当那身紫袍的少年推门出来时,那小姑娘便开心地抱着树的枝干,慢慢从树上滑了下来,少年见了她便是眉头皱,颇有几分嫌弃,她却好似瞧不见,非要笑着凑到他跟前去,兴高采烈道:“恩人!你终于出来啦!”
青钰终于想起,这是六年前的日。
十三岁的她,和十七岁的少年君延。
那时,他还未喜欢她,她却已深深地喜欢上他。
那时,少年君延冰冷高傲,锋芒毕露,小姑娘青钰单纯可爱,傻得不行。
她不了解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却唯独认识他,知晓这是她的恩人,于是她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