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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太瘦了,原本白嫩如玉的脸上,已毫无光泽。
“茯苓,他明明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裴彧,可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为什么?他骗得我好苦!”她竭尽全身的力气,将信纸攥得紧紧的,桃粉色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信笺里,也嵌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疼。
泪水从她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眸中滑落,晶莹剔透。
茯苓这才知晓,原是那信与裴彧有关,这才让自己小姐肝肠寸断。
“裴彧死了,谢珩杀了他。”她松开手来,信纸飘落在地上,上面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小姐,虽然殿下平日里恨极了裴世子,可他既然答应了,就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殿下的为人,奴婢心里还是清楚的。”茯苓见小姐如此撕心裂肺,很是不忍心地转过头去,偷偷地抹着眼泪。
“茯苓,你不用替他说话,他待我好,不过是忌惮爹爹重兵在握。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怎可信他?”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语气里满是绝望和不解。
“奴婢是个粗人,不懂男人间的那些较量。可自您嫁入王府以后,殿下对您是百般疼爱,又岂会是表面上的惺惺作态?奴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如写封信给公子,让他帮忙想个主意吧?”茯苓转过头来,慢慢止住了哭声,双眼通红。
“来不及了......”
兄长自七日前主动请缨,前往北疆,镇压流寇,一时半会回不来,而爹爹又在病中。想到这里,她的心又莫名地疼了一下,惹得她不由地紧咬了牙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薄薄的汗。
“小姐,莫要忧心了。今日是皇太后的生辰,殿下最晚明早便能回府了,小姐不如当面问个清楚。”茯苓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孔,既心疼又心急。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想着下一刻,晋王谢珩便会穿着狐裘大袄从风雪中走来。
但,庭院内只是落雪寂静。
“茯苓,去取个火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已是气若游丝。
“是,小姐。”茯苓低低地抽泣了几声,缓缓站起身来,走出内室。
不一会儿,茯苓便从外头捧了只小火盆进来,里头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如当年她对裴彧那样炙热的情意。
“信,”听到脚步声,她才合上的双眼又缓缓睁开,抬起纤细瘦弱的手臂,指了指了地上,张了张嘴,“烧了。”
谢珩向来是杀伐果断的人,倘若被他知道是庶妹在给自己通风报信。以他的性子,怕是什么冷血无情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想到这里,苏木槿的脊背还是不由地发凉。
“是,小姐。”茯苓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弯下腰去,拾起信笺投入了火盆之中。火苗吞噬下,信笺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待雪停了,你便差人将那支梨花簪子,给灵兮送去吧,”她顿了顿,憔悴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遗憾,连同眼里的光,也一并黯淡了下去,“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怕是等不到她的生辰了。”
“小姐......”茯苓好半天没能说出半句话来,只能用力地点点头,双手抹泪,泣不成声。
“出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她轻轻扬了扬手,屋子的暖香让她的双眸越发变得沉重起来,倦意愈浓。
茯苓低低应了声,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昏昏沉沉中,苏木槿的目光停留在了眼前的雕花镂空龙凤香炉上。
*
长乐宫内,永庆帝和皇后以及妃嫔们围坐在一起,个个满面春风,嘴里说的皆是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吉祥话。皇太后虽容貌不及当年,但一颦一笑间尽显端庄华贵。
虽年事已高,好在耳聪明目。面对跪坐了一地的皇子皇孙,眼里满是欣慰。和蔼地唤过他们的名字,将精致的糕点轻放到他们的手里。
“皇帝,怎么没见老三啊?”太后的目光在殿内游走了一遭,眉头微蹙,响起沉闷的问话声。
太后说的老三,正是宁王谢瑞。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永庆帝原本正与皇后说些悄悄话,听太后这么问,赶忙起身,“回母后的话,北疆流寇四起,惑乱于内,儿子便命他同苏元青一起前去镇压,也当是场历练。”
永庆帝的话音刚落,内侍太监刘公公从外头走了进来,在谢珩的身旁停下,随即弓腰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晋王殿下,方才府里派人来传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