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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常疑惑:
“这么多人,你记得清?”
“若说他们的声音我听一遍便记住了,你信么。”
“这倒有些意思,”越常低笑,“可是宫中人手更迭,快如星移斗转,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打紧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倒要赖你们那位了,”屏风后的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烦恼,“每日总派些新晋的人来服侍我,个个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宫里传起一些不好的传闻,我听了很是心堵。”
“什么传闻?”越常饶有兴致地上前两步,心道,莫非这人就是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所谓“绝世美人”?
竟是个男子么?
他正思索,门外却有人高声吐出八个字:
“魅惑主上,妖胎祸世!”
正是先前越常见到的那一脸怒色的妃嫔,此时正与丫鬟抱怨着什么,路过丹青阁,故意放大了音量。
越常闻言愣住。良久,他闷笑出声:
“有意思,有意思!”他踱步,“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用屏风遮挡自己?”
“无颜见人。”
“宫中流言,何必当真!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那人细细咬着字,复笑道,“说的简单,可谁又能做到呢。”他似是站了起来,带动一阵钝铁相击的响动,叹息一声:
“你且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越常蹙眉,疑道:
“你被限制了行动?”
“与你无关。”
那人语气骤冷,倒让越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得悻悻告辞了,心里却一直放他不下,隔几日便来看看这“妖胎”。
有时那人很健谈,然大多数时候俩人都很沉默。越常发现自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似乎抱有极大的好奇心,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很新奇。
终于有一日,那人撤去了屏风,转过身子,黑发白衣就那样硬生生地撞入越常的眼帘,一卷眼眉如画、一身冰冷高雅。
生平第一次,越大侍卫长在一个人的面前丢掉了呼吸,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子。
名唤江白的男子。
江白让越常为他准备了纸墨笔砚,好在屏风上作画。挥墨如雨,不多时,一幅凤傲山水图就呈现在了眼前。
越常再一次惊叹。望向禁锢住江白手腕与脚踝的锁链的目光,也渐渐变得炽热坚定起来。
“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他说。
……
棍棒重重落在身上,越常看着远处那抹明黄身边已经能够自由行动的白,咳出一口血,却笑意盎然。
单纯的,热烈的。
行刑人惊悚。
都皮开肉绽了还露出这种欣慰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那边江白随着明黄飘然远去,走进书房时忽然屈膝跪在了陛下的面前:
“求陛下饶过越大人。”
“理由?”皇帝阴沉着脸,拂袖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江白叩首:
“草民一介画师,绘生灵万物,感识从心,易为外物所感。因而天性软弱,从来见不得别人受苦。何况,越大人的刑罚是因我而起。”
“呵,”皇帝凤眸微眯,“爱卿这是心疼了么。”
“陛下说笑了,”江白无奈地摇摇头,“我与越大人相识仅仅数日,不过点头之交。”
“不过点头之交,他便为了你忤逆朕的旨意,私自为你解开禁制!”皇帝咬牙切齿,“若关系再进一步,是不是连朕都要指使不动了!”
“陛下何出此言?草民相信越大人如臣一般,对陛下绝无二心。”
陛下脸色铁青,一掌重重拍在扶手上:
“江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绝无二心?好一个绝无二心!你是在提醒朕你的心思从来不在朕的身上么?!”
“陛下,”江白淡淡道,“草民一心醉于丹青,如有辱没陛下恩宠之嫌,还望陛下降罪。”
“你!”年轻的帝王气得失声半晌,“好,好。你就拿定了朕不忍治你的罪是么!来人,传朕旨意,将江画师从即日起关入闭室,今后不得踏出半步!”可见是气得狠了。
江白叹息一声:
“草民告退。”
“滚,给朕滚!”帝王哑着嗓子,将手中的砚台狠狠掷向那白色的身影,不偏不倚正中他额角,霎时间一片鲜红之色。
皇帝霍然站起,紧张地盯着他,好像盼着江白向他服软似的。江白抬袖抹了抹额角的猩红,脸上现出一点茫然的神色,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看着他道:
“陛下身有旧疾,不宜动怒,还望陛下为社稷黎民着想,保重龙体。”
便径直走出了书房,任一直候着的奴仆重新给自己戴上锁链。
帝王颓然地跌坐回椅上,口中喃喃:
“江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江美人太!诱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