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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然后再充满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希德哼的一声扭过脑袋,不理他。
卡尼亚斯却反而更想知道了。他的眼中浮起血玫瑰的印刻。
“为什么不告诉卡尼亚斯?”他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在希德耳边缓缓地问着,“他哪里得罪您了?”
他在话里加了些诱导性的魔咒,用来对付毫无戒备的圣子恰到好处。
“不能和卡尼亚斯说,会把他卷进来。”希德抱住枕头,将自己蜷成一团,“没必要……”
这句话显然没有说完。卡尼亚斯听到了清浅的呼吸。
圣子大人又睡过去了。
卡尼亚斯没有叫醒希德。
他将希德从床上推起来,替他把面具剥下来,换上从公寓带过来的睡袍。
梦中的圣子似乎很满意舒适柔软的贴身衣料,往他掌心上蹭了蹭。
卡尼亚斯已经得到足够多的消息,希德大概自己不知道,纵使他隐瞒秘密的方法多么巧妙,他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把秘密暴露出来。
卡尼亚斯帮希德把被子捻好。他听到托妥斯敲响了房门。
神庙的女祭司已经到达王宫。
卡尼亚斯在房间四周设下了法阵,确保圣子不会在睡梦中途被矮人偷走。
在这个人鱼公主都能失窃的国度,他可不放心把自家的宝藏托付给外人看管。
……
离开的卡尼亚斯没有注意到圣子脊背上不安的冷汗。
希德又做了那个梦。
在十几年前的夜晚,神使在他眼前降临。
其实现在看来,令他无法行走的痛苦并非不能忍受。纵使是生活上有所不便,但多年的适应已经让他说服了自己,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从出生起就患有腿疾。
他对那一晚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失去行走的能力,而是神使将在他膝盖上刻下诅咒的时间无限制地延长了。
短短几分钟就能完成的诅咒,黑暗神使延长到了七个小时。
每一秒,他都身处地狱。他甚至祈求神使把他杀了,这样他就不用受那样的苦。
但这注定只是他的奢望。
在成年礼之前,他不能死。
在炼狱里,他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就是——
“你惹怒了父主。”
他在痛苦中迷茫地想着这个问题。
自己是怎么惹怒父主的?神使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甚至没有见过父主的面。
……不,不对,他应该是见过的。
否则,在去年初春的晨祷上,他也不会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如此惊惧。
他必须是做了什么使父主不高兴的事情。
可是那么远的事,他想不起来了。
希德试过在询问黑暗神使,然而那时神使已经离开。
起初,他的眼前只是漆黑;而后,他渐渐出现了幻觉。
黑曜石的殿堂,雕花的琉璃窗,冰冷的月光,以及一个高大的、漆黑的影子。
接着,那人慢慢转过头来,希德下意识吐出一个名字——
……
那维亚。
希德清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他挣开眼睛的第一眼,就去寻找卡尼亚斯的身影。
希德看见卡尼亚斯站在窗口,冲上去抱住他的圣骑士。
卡尼亚斯发现希德在发抖。
他回拥住圣子,安抚地拍打少年的背:“做噩梦了?”
希德默不作声,轻轻点头。
卡尼亚斯将少年凌乱的额发捋到一边。希德突然踮了踮脚,咬住他的手指。
卡尼亚斯是被希德第二次猝不及防地偷袭得手。不过希德这次没下狠手,他就静静地等着圣子泄完愤,然后自己把嘴张开。
“为什么给我灌酒?”希德闷声问。
卡尼亚斯察觉到圣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很伤心的情绪。
真的生气了?
卡尼亚斯想着,在他额头浅浅地一亲。
“以后我不会做这种事了。”
希德沉默片刻,嗯了一声,把通红的眼睛埋进卡尼亚斯怀里。
如果卡尼亚斯不灌醉他,他也不会做那种梦。
这些天的安逸把他宠坏了,他都已经忘记自己是个朝不保夕的人。
他尝试过逃跑。
可是他试过很多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回他成功躲过切尔特的眼线,乘上装满纳豆的货车离开了帝都。
那辆马车到来的契机与目的地都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收集到的情报。他先前甚至还装成高烧不退,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要他那次能够不被发现,绝对可以逃出生天。可他甚至已经跟着马车逃到帝国之外了,在某天夜里,黑暗公会的爪牙还是抓住了他。
从那以后,希德才知道,早在他被带往切尔特庄园以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