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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0

      这个关外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问题,这几日方天至已打听出了答案——
    沙漠之王扎木合。
    扎木合已死了,前些日子刚死在天一神水之下。
    人走茶凉,沙漠之王的风光自然大不如前,但他的女儿黑珍珠还活着,人称“小王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有“小王爷”在,那他的人马便仍是任何想在沙漠讨生活的人,都绝不敢小觑、也避不开的一股力量。
    他们大约会知道石林在哪。哪怕不知道,也绝不会连一点“观音”的消息都不清楚。且退一步来说,扎木合的人马是明面上的势力,要找他们,总比找石林要容易得多。
    至于到哪里去找“小王爷”的人——
    方天至决定碰碰运气。
    沙漠和别的地方有一点是一样的,都有商人、盗匪,也都有黑店。只要沿着商路、不偏离太远,想来总有一天能遇到人,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这个运气别人碰不了,因为行走沙漠没有水源,碰运气等于赌命。但方天至可以随便碰,买来的水喝完了,他还有区区十几万积分,心中一点也不慌。
    骑着骆驼深入沙漠十余天,一日黄昏时分,方天至迎着漫天风沙缓缓淌过一片平缓的沙丘,直到能看清的近处,才忽而发现原本廓影般的石山后,竟有一间客店。那客店傍山而建,低矮狭长,浑浊的红日斜悬在西屋角上,照亮了墙面上八个白泥大字,“馍馍清水,干床热炕”。
    看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
    方天至下了骆驼,将缰绳牢牢系在店门前深深扎入地底的粗木桩上,登上一级铺着厚厚黄沙的木阶,掀开油亮发黑的棉布帘子,推门而入。
    棉布帘子一放,嘈杂的风啸声立时给掩住大半。他掸了掸僧袍上的浮尘,跺跺脚,这才抬手摘下遮风的黑纱藤笠,目光四下一扫。
    这店里粗粗一看人不少。五六个大汉围在桌边赌牌,一个瘦小老头儿缩在柜台里抽烟袋,另有一个健硕汉子在做洒扫。
    他洒扫的方式与别人不大相同,只提把铁锹往地上扬沙子,那沙子被他用锹头反复的铲,渐渐便将地上粘稠的血渍沾住了,他最末铲开一层泥地皮,将一锹血泥扬进一只藤篮里,嚷道:“你们他妈的,以后别在屋里办事,倒让老子在这洗地!”
    所有人仿佛都没看到店里进了客人般。而直到此时,那汉子才斜着眼睛,瞧了方天至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圣僧】称号起了作用,他脸色微正了正,冲小老头道:“掌柜的,来了个和尚。”
    小老头吧嗒吧嗒嘴,鼻孔里钻出两道白烟,亦抬起头来,瞧了瞧方天至:“客人吃饭还是住店?”
    方天至知这必是家黑店了,便握着帽顶,走到最近桌前捡了条长凳一坐,道:“阿弥陀佛。有时令蔬果、新鲜菌汤、葱油拌面没有?”
    小老头在沙漠里混了这么久的江湖,还没见到口气如此大的客人,不由眯着眼,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几磕,笑道:“有是有,不过得先交钱呀。”
    方天至道:“没有钱。”
    他话刚说完,提藤筐的汉子便回头冷冷看了过来。
    小老头也不笑了。
    恰逢打牌的一个汉子输了钱,听小老头轻轻咳了咳,便将牌面一推,瞪着一双泛血丝的眼珠子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大步走到方天至面前,道:“老子就说为什么输钱,原来是看到你个晦气的秃驴!”伸出蒲扇大的巴掌,便往他脸上掴了过来。
    方天至坐着不动,桌下却弹腿往他膝盖上猛地一踹,那汉子连他腿影儿都没瞧清,膝盖骨已喀地崩碎了,这一脚力道不散,犹将他整个人带得一翻,当即扑倒在了桌脚前。方天至不等他惨叫出声,伸手往他头顶髻子上一抓,稍一用劲便将他甩飞进柜台里。
    屋子里抓牌的汉子霎时变色,登即齐齐跳起,各持着棍棒桌椅,一哄而上打了过来。方天至抄起几只筷子,散花般向外一扔,铎铎几声钝器入肉,便有四个汉子原地惨呼蹲下,鲜血淋漓间,已被木筷扎透脚板,并鞋底一起钉进了泥地里。
    只剩一个持棍的冲到近前,瞧见方天至展露的手段,再听听身后的惨呼,不由头皮发麻,硬凭一腔血勇大喝一声,兜头砸下棍来。
    方天至接棍一拧,那人当即脱手,眼前再一花,已被弹来一棍当胸打飞,直撞裂了大门,跌出屋外去了。
    那小老头瞧这情形,慌忙摇起桌上一个铜铃,应时四壁窄窗齐齐打开,风声大作间,窗外已有人举起弓箭,对准了方天至射来。
    方天至张袖腾空一转,将十几支长箭尽数拢住,回手猛地向柜台掷去,一阵金戈交击声下,长箭擦着小老头钉入了他身后的墙壁,堪堪围出一个人形来。
    那小老头张着嘴,怔怔地握着烟杆,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望着方天至站起身、提着棍,缓缓走来,忽地回过神,屁滚尿流钻出柜台,一鞠躬险些头碰脚尖,谦卑至极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忽余光见那拄在地上的棍子似要抬起,身子骨不由顺势一滑,跪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