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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生来就体弱多病,常年在琴华宫里养着病,平日里很少外出。因着身体的关系,都是先生去他宫里单独讲授,不用去学堂。
宫女很快给程安端上一杯茶水,程安接过抿了一口,茶汤清冽芬芳,只觉齿颊留香。
程安对着少年道谢,“多谢三皇子。”
少年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也证实了的确是三皇子秦珲。
程安放下茶水的时候,秦珲看了看她的手,突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程安看看自己的手,指头上染着星星点点的绿,想是开始揉那野草的原因。又从亭里看出去,能看到自己在湖边行走的那条小路。
想到自己一路扯花拔草都被别人看在眼里,程安不免有些羞恼,脸色微微泛红。
秦珲看着程安的神情,猛然顿悟到什么,赶紧正正脸色,看向远方。
程安慢慢平静下来,喝着茶,看几个宫人划着小船在湖里采藕。软风阵阵,带来一股染着水汽的荷叶清香,两人都静静坐着,耳边只有树林里的啾啾鸟鸣。
当宫女前来续水的时候,程安阻止了,并向秦珲告辞,向缪秀宫方向行去。走出一段后,程安再回头,看见秦珲还一个人注视着湖面,病弱的身影分外单薄。
叹了口气,程安去回想前世秦珲的情况,想了半晌,却发现除了知晓这位皇子生来体弱以外,其他事情是一无所知。
倒是秦湛这只狗儿,哪怕是大婚前,也有关于他的消息时不时传到自己耳朵里。
什么自请去宁作带兵,什么又击退了达格尔的一次进攻......有意无意地,总是有人把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讲给她听。
可那时候,当听到秦湛被重伤时,她想到的不是他伤得有多重,会不会危及生命。而是他的半边脸也被毁了,这叫她以后怎么正视他那张脸。
她当时在家里又哭又闹,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宁愿看傩面,也不愿意看那脸。后面再见时,秦湛就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程安心里一阵抽痛,仿似有只手伸进胸腔捏住了她的心肝。
前世不知道秦湛有没有像今日这样挨过板子。如若有,他一人趴在那孤零零的屋子里,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思绪烦乱间,不知觉已经到了缪秀宫外,程安长长吸了口气,待心情平复后才走了进去。
一进宫门,就被宫人叫住,“小姐,程夫人来了。”
是娘来了!程安心里又惊又喜,急急向着主殿跑去。
程冯氏好些天没见到女儿,心里想念得紧,这次庆贵妃召见入宫,她就提出要带程安回去住两天。陪着庆贵妃聊了一下午后,程冯氏带着欢天喜地的程安出宫回尚书府。
一出宫门,程安就看见自家那辆马车,挂着程字灯笼停在一边。老王坐在马车旁的石阶上,抽着烟斗等着她们。
看到程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这可终于能回府了,可是给先生装病告的假?”
程安一边往车上爬,一边笑道:“没有,我可是我娘正大光明带我出宫的,先生要打板子,也该去打我娘。”
程冯氏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程安的头。
老王磕熄手上的烟斗上了马车,驱着马儿缓缓掉头,朝着尚书府方向而去。
程安撩起竹帘子往外望,就在马车缓缓前行时,她看见左前方走着一名身着粉红宫装的宫女。
那宫女边走边警惕地左右四顾,低着头步履匆匆。回头间,程安发现她看着甚是面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宫门外的大街最是热闹,人群川流不息。老王驾着马车在人流里缓缓前行,不一会儿,那宫女就在前头走得不见了踪影。
马车又过了三条街,人群稀少起来,再拐两条巷子,就是尚书府了。
“吁!”老王突然停下了马车大声道:“这位兄弟,把你马车往边上动一动,让我借个道。”
程安又把竹帘撩起向外看去,原来前面的巷子里有一辆油篷小车,正停在巷子中间挡住了道,自己这辆车过不去。
油篷小车没有任何标志,一般普通百姓家的车都是这样。车厢的竹帘也被撩了起来,显是坐在里边的人也在往外望。
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人坐在车前,斗笠沿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嘴角边有一颗硕大的黑痣。
那男人听到老王的喊话却没做声,只抖了抖缰绳,驱着马儿往路边靠去。
“谢了兄弟。”老王对那男人拱拱手,继续赶着马儿前行。
两车交汇时,小车的竹帘被放了下去,却微微左右甩动着,不时露出车厢里面。
程安在那瞬间瞥到里面坐着两个人。靠里那位看不清,靠外的是名宫女,长着一张长脸,正是路上遇到的那名宫女。
一张长长的脸......长脸......电光火石间,程安想起来了,这就是先前带自己去紫水宫的那名打扫宫女,因为不甚在意,所以程安一时竟没有想起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