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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叩响大门,等了一阵,没有任何回应,又试着伸手推门,门被闩得死死的。
难道里面没人吗?不会吧,来的时候远远从墙外望去,里面很亮堂。
程安继续叩门,门还是没开,于是就四处打量,看到身后的草坪上有一座一人高的假山石。
她来到假山石旁,先是把裙摆扎了个结,然后搓了搓手,扒住就往上爬,爬到差不多高度的时候伸头往院子里望去。
以假山石的高度,虽然看不见宫墙内,但是可以看到院子里有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显是有人的。
程安从假山石上滑下来,拍拍裙摆上的土,又来了大门前。这次她边叩门边道:“五皇子开开门,我是程安,我看见你了,你在院子里呢......”
没反应。
程安继续道:“我都看见了,别藏了,你还在生火呢,秦湛,开开门呀。我都......”话还没说完,大门倏然打开。
她正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张望,这一下差点摔了进去。
忙伸手抓住了门框,才堪堪站稳,不至于当场出个洋相。
秦湛从宫宴回来后还没更衣,还是穿着黑色的皇子礼服,整身用金线绣着四爪金龙。
他阴沉着一张脸,比平时更加难以接近,显然心情不大好。
“你来干什么?”秦湛怒气腾腾问道。
“我想来看看你。”程安有点底气不足。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吧。”
“哦,好的,我就是看一眼就走,恩......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程安讪讪说道,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名宫人的大声询问,“谁在那边?”
程安一愣,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就在那宫人向着这边行来之际,秦湛将她一把拖了进去,然后“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个时辰了你还站在我门前,要是被人发现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秦湛脸色铁青,语气生硬。
“等一会儿你再出去!”
“哦。”程安老老实实应道,并被院子角落一处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那里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桌上竖着一尊灵位牌,前面香炉里还袅袅燃烧着三炷香。
两边的盘子里供奉着糕点和水果,小桌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火盆,旁边是一沓纸钱,里面还有窜起的火苗。
秦湛走回去跪在火盆旁边的蒲团上,拿起纸钱一张张地放进火盆。
火光明明灭灭,在他沉郁的双眼里跳跃,也映红了那张瘦削俊美还带着一些稚气的脸。
程安静静地走了过去,看着桌上那尊黑色的灵位牌。
那牌位不管是油漆还是字迹都很粗糙,上面就简单刻着“慈母陈尚卓之灵位”几个字,一看就是秦湛自己做的。
绕着小桌走到后面,灵位牌的背面刻着陈嫔的生卒年月,算算日期,她去世的那天就是中秋节。
程安默不作声地走到秦湛身边,对着灵位牌跪了下去,深深叩了三个头。
陈嫔,上辈子我嫁给秦湛,曾经也以儿媳身份祭拜过您。
秦湛前世因我丧命,我不敢以秦氏自居称您一声母妃,今世也不敢作他想,只愿守着秦湛,让他成长路上少吃点苦。
若能见他娶得贤妻儿孙满堂,就是我今世最大的心愿。
望您在天有灵,保佑秦湛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程安叩完头,再点上一炷香,插到香炉里。
一切做完后,她在火盆旁蹲下,也拿着纸钱慢慢往火盆里放。
两人都沉默着,只听得风吹过,火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我在想,人生下来是不是就是来还债的。”秦湛用铁筷子拨弄着没燃尽的纸钱,声音低沉。
“生下来就欠了爹娘的,不管是生恩还是养恩,都要用一辈子来还。”
“等到这辈子走到头了,这债才算还清了......”
秦湛说完这句低下了头。
程安看到一滴水光从他低垂的睫毛上滑进了火盆,轻轻噗一声,冒出一丝白烟。
这时候的秦湛,孤单而脆弱,不再是那个满是暴戾凶狠的少年。
程安看着他低垂的眼和湿润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烧完纸,两人一起动手把院子收拾了,程安看见秦湛拿着灵位牌又看了一下后,锁进了一口木箱。
“陈新潜他们在学堂后面烤鸟儿吃,刚才路上遇到了还在邀约我,一起去吧?”程安竭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点,笑盈盈地歪头看着秦湛,嘴边泛起一对梨涡。
秦湛别过眼,不大自在地说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他刚才落泪被程安看见,现在还有点别扭。
“走吧,走吧,你先去更衣,我等你,同窗们好多都去了。”程安开始把他往屋子里推,“去嘛,去嘛,快去更衣。”
再伸手拉上门,轻快地说道:“我就在院子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