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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
程安看看四周,这里离湖很近,又没有宫人在旁边,想了想还是对着秦熹说道:“那我们离小姨近一点好吗?不要离她太远。”
秦熹乖巧地点点头,主动牵起了程安的手,并为她指路。
顺着小路走了一段,拐上另条道的时候,程安一下顿住了脚步,她看见一名宫妃打扮的年轻丽人,侧对着她,眼中含泪,脸带哀戚,正定定望着前方的湖畔。
那里站着吹箫的覃先生。
想必这就是婉常在,只见她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清丽但面色苍白,悲伤而专注地望着覃先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程安。
程安马上转身,对着看向她的秦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牵着他脚步轻轻地快速离开。
觉察到自己无意撞破了一段隐秘的情感,程安心里怦怦直跳。
覃先生一身才华潇洒不羁,本若世外谪仙一般,却自甘被缚在这宫里,只能以闷苦的曲子打发时光,程安一直都知道他留在宫中是有不得已,原来他的不得已就在这里。
程安缓下心神,蹲下身看着秦熹的眼睛,认真说道:“帮姐姐个忙好吗?”
秦熹重重地点头,“你帮我找到了五彩珠,我也可以帮你。”
程安笑了笑,“真乖,你要帮我的就是,不要把遇见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好吗?包括你的小姨。”
秦熹有点疑惑地看着她,歪头想了想,道:“好吧,反正小姨也经常和你一样,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都会做到的。”
程安顿了顿,又摸摸他的头,温声说道:“那你就在这儿不要到处跑了,你小姨等下就会来找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声的柔柔呼唤,“熹儿,熹儿......”
“看,你小姨在找你了,快去吧。”程安说道,并目送着秦熹一边回应婉常在,一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再次听到覃先生箫声的时候,程安从里面听出了更多的含义,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这森森宫墙里,到底关住了多少人的情愫,又把多少人的希望都噬干殆尽。
好在再苦闷也总有快乐的时候,程安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每月收到秦湛书信的那一天。秦湛总是会在月初给她写上一封信,经过层层驿站,等到书信到她手上,已是快到月底。
不过这一点都不会影响到程安的快乐,她拿到每一封信都会反复阅读,从只字片语里去感受秦湛现在的生活。
秦湛的信都很简短,三言两语讲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然后就是干瘪的两句,你要保重身体!勿念!
程安虽然可以背下所有信的内容,但不妨碍她仍时不时把信从木匣子里取出来,再次读上一遍。
他写完这句后,后面就会跟上最近天气转凉......再下一句就会是南麓山的雾很大,每早学子们都是摸索着进屋,为了不至撞墙,后面的搭着前面人的肩膀,连成一串行走......这段最逗了......
程安也会回信,她都是到了月中就提前写好,等到宫人交给她秦湛来信时,她就把自己的信递出去,驿使送完宫中信件后会等在宫门,将程安的信也一并带回南麓。
程安的信总是很长,洋洋洒洒几大页,她事无巨细,每天发生点什么都会写上去。
譬如,今日王翰林午饭时胡子掉进了胡辣汤里,讲课时在学堂里走来走去,整间屋子都是一股胡辣汤味。
再譬如,学堂外的银杏树在开始落叶了,秋天又到了,我捡了片叶子夹在信中,给你一道送来......
忽地有一次,程安醒悟到自己太啰嗦,讲的事情都琐碎不堪,也不知道秦湛会不会不耐烦,于是那次的信里,她就只挑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寥寥讲了几句,堪堪写了一页纸就托驿使送走。
结果秦湛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先是简短地描述了自己的生活,紧接着就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次的信这么短,几下就看完了,害他在信封里反复寻找是不是有遗漏,还去追问驿使,惹得驿使赌天发誓没有丢失,语气里很是担忧。
于是,程安的回信又恢复了洋洋洒洒几大页,连新缝制的裙子粉得不地道,粉中带灰让她很不满意这种事也写了进去。
秦湛却看得很满意,回信还多了几句,譬如我觉得粉中带灰也不错之类的废话。
如此书信来往中,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走到了头,程安进入了十三岁,而这一年春天,咸都城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时春闱结束还未放榜,各学子和自己的同窗好友聚在一起,有的四处游玩有的在客栈小酌,或焦急或期待地等着放榜。
每年这时,也是各大客栈最热闹的时候,住店的学子里出上一两个中榜的,掌柜都会与有荣焉地在客栈外大放鞭炮。
如若是榜前十名,那就更不得了,客栈外还要挂上红花,请个舞狮队耍上一天,等到名气一出去,客栈生意以后也会大大增加。
荣兴客栈也住了几个学子,其中有个叫刘贵前的,从考完后就信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