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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我就去尚书府提亲。”秦湛不放过她,继续追问,话语里含着戏谑。
“行行行行,到时候你去六部尚书府挨个提亲都行,我说你别问了,烦不烦啊。”程安拿鞋垫开始砸秦湛的头。
秦湛一边蒙头一边哈哈大笑,“我哪有福气消受六位尚书千金,只一位我的头都快被砸破了,”说完,握住了程安的手腕,让她停下了动作,再注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只去户部程尚书家提亲,求娶他家的无双至宝,嫡长女程安。”
再过两日,秦湛就要启程回南麓,程安满心的难舍难分,想去送行却被秦湛阻止了,“你就别去了,我看着你站在那儿心里更难受,跟刀子搅似的,每晚闭上眼都是你流泪的模样。”
“再过一年半我就回来,一年半很快的,你吃到明年新鲜的桂花糕时,指不准我就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秦湛伸手捻去程安头上的一片小叶子,低声喃喃道。
“南麓湿寒雾大,早晚记得加衣,我再做两双厚底皂靴让驿使给你送去。”程安伸出小指,依恋地勾住秦湛的一处衣角。
“我晓得,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
两日后的清晨,天色微亮,除了一些早起的摊贩,整个咸明城都还陷在沉睡中,一辆马车打破寂静,车轮咕噜噜地压在被露水打湿的青石板上。
秦湛坐在车里,身子随着马车摇晃,当路过尚书府所在的那条街时,忍不住撩起帘子怔怔地望了过去,只见那里府门紧闭,两个烛火燃尽的灯笼随风微微摆动着,园子里几株高高的绿植从院墙探出头来,郁郁葱葱。
马车渐渐远去,街上又恢复了宁静,此时,一个身披斗篷的纤细身影从尚书府旁边的一棵树干后走了出来。
程安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抬手捂住了眼。
在和秦湛的书信往来中,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很快就迎来了冬天,程安也迎来了她的十五岁寿辰。
这天刚刚跨出学堂门,就看见平常给她送信的那名胖太监笑眯眯地等在门口。
这太监很喜欢这门差事,因为程安每次给他打赏都很大方,今天这不光是送信,还有一只红木雕花小木匣。掂一掂,沉着呢,这打赏肯定跑不了。
所以还没下学他就在学堂口等着。
果然程安一看见他就笑着过来,接过信和小木匣后还打赏了几个银裸子。
胖太监笑得眼都看不见了,吉祥话一串一串地往外蹦。
程安回到缪秀宫后,先是净手,然后拿拆纸刀小心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往后重重地仰倒在床上,开始一字一句地看。
看完信,她把信纸覆在脸上,闻着那股笔墨香气,脑里还回想着刚才信里的内容,仿佛秦湛在她耳边轻轻地呢喃着:小安,见字如面,别后萦思,屡屡入梦,昨得手书,反复阅之,得书甚喜,恍若复面......
等把信纸小心叠好装回信封后,程安又打开了那个红木小匣子。里面覆着一层绒布,轻轻揭开绒布后,出现在程安眼前的是满满一匣子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小木雕。
有小老虎,还有小鹿、小狗,居然还有一个小木人,肖似以前秦湛从她那里拿走的女泥娃,也张着嘴正在大哭。
每一个小木雕都打磨得很光滑,一根毛刺都没有。
程安就坐在床上玩了一整晚的小木雕,一个个拿起来认真地看。从那些刻凿的痕迹,可以想象出秦湛当时专心致志雕琢的模样。
直到庆贵妃见到她屋子一直燃着烛火,过来敲门询问的时候,她才从床头拖出来一个木箱,把这些木雕和以前那块弯月石头放在了一起。
那晚上,不觉睡梦里都带着笑。
这日雪霁天青,程安想出去走走,就披上一件红斗篷到了园子里。
时值深冬,园子里的腊梅竞相开放,整个园子一片火热。
忽然眼前一亮,她被树梢的一枝红梅吸引住了目光。
那枝梅开得又娇又俏,热热闹闹地挤在枝头,程安不由得就想摘回去,插在条案上那白玉瓶子里养着。
可是跳了几次也碰不到那高高的枝头,不由仰头叹息,心里寻思是不是要去把小太监福多叫来摘。
正在这时,一只修长却苍白的手从她眼前伸过,轻轻摘下了那枝红梅。
程安转头一看,一名穿着天青色大氅,俊逸清朗的清瘦公子正望着她,见她转身,笑盈盈地把手里那束梅花递了上去,温声说道“给。”
是三皇子秦珲。
程安连忙见礼,秦珲却不做声也不回礼,只是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依然把那束梅花举在程安面前。
程安道了一声谢,接过了梅花后放在鼻下轻轻嗅闻,眼睛却不由往秦珲腿上瞟去,心里暗忖道:他不是不能行走要坐轮椅的吗?现在却好好地站着。
秦珲像是看出了程安的疑惑,拢了拢大氅的领口,温和解释道:“上次遇见你那次,我是小病初愈,所以才会坐着轮椅,我的腿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