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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温情

      润真直到吃过晚饭才想起:诶,我下午要干什么来着?
    刚才的贪欢虽然刺激,但她看到教室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又不免感到十分后怕。
    “不过,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想道。
    然而她在几分钟后又发现,自己又免不了再次见到孟亦斐——下午带去的社团成员资料不翼而飞。
    “算了,以后我做助教也免不了联系。”她再度安慰自己,并硬着头皮给孟教授发去一个:“在吗?”
    对方回复得很快:“什么事?”
    “不好意思,孟老师,”润真打出“孟老师”三个字,还是觉得很奇怪,但也只好继续写下去,“我好像把文件忘在你办公室了。”
    没想到,对面回复道:“嗯,你的文件在我这里。”
    润真愣了一下,随即以为他大概后来又返回了办公室。
    “可以来找我拿。现在或者明天都可以。”
    “好的,孟老师。那么你在……?”
    “在家。”
    消息发送到此,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孟亦斐是看到刺眼的“孟老师”而出神。润真则因为又要见到他而苦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做助教的事了……她在内心流泪望天。
    习惯性答应别人的要求其实是她的一个弱点,或者说,是她自以为很强大,无论什么都能自己扛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润真来到了孟亦斐家楼下。
    一路上她都戴着口罩,走到楼前还像电视剧里的特务一样,诡秘地望了望周边,确认没有认识的同学才放心进门。
    不知道是口罩太闷,还是下午在办公室睡觉着了凉,等电梯时她开始觉得晕晕乎乎,有点头疼,简直像是那天醉酒后来到这个地方的状况重现。
    孟亦斐打开门,见到她便嘟囔了一句:“脸怎么这么红?”而后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个亲密的动作一下子令润真不知如何是好,二人僵在门口,孟亦斐吐出一句:“你……好像有点烫……?”
    下一秒,润真便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下去。
    孟亦斐慌乱地扶住她:“没事吧?”
    润真的耳边嗡嗡作响,刹那间无力开口,只有怀抱中的心跳听来特别响亮。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太阳穴突突往外跳的神经舒缓下来,眼前是一片星星:“……没事,就是,有点,晕……”
    孟亦斐扶她到沙发上坐下:“好像发烧了。”随即又带出一点责备,仿佛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你怎么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
    润真靠在沙发上,竟然又莫名生出一丝温馨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意外状况,她可以多和教授单独待一会儿的缘故?
    她向来身体健康,有生以来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往常有了什么小毛病也都是随便吃点药自己抵挡过去就算了,因此扁了扁嘴说道:“还不是因为下午……”
    孟亦斐叹了口气,又忽然凑近她:“你不是在故意捉弄我吧?”
    润真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么近,温热的呼吸喷到她炽热的脸上。
    “你知道,”孟亦斐摊了摊手,“有些女学生就喜欢那样,然后看着老师的反应幸灾乐祸,虽然你不太像……但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
    他的声音很轻,但掩饰不住责怪的意思。润真的脸颊不由越来越烫,她感到委屈,嘴上却道起了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想解释一句“刚开始真的不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但是,话未说完,那温热的气息已经逼近至眼前,一个吻包裹住她双唇,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她发烫的口腔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试探、搅动,而她的感觉竟然是凉凉的,好柔软,好舒服。
    孟亦斐的手捧着她的脸,手指在那绯红的肌肤上划过,伸进她的发丝之间,轻轻蹭着她的耳朵。
    她倚在那里,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眼神有点迷离,呼吸间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息,又被那个温柔的吻弄得莫名其妙。
    于是他的手开始向下移动,从她的脖颈到胸前的一片柔软。
    “啊。”她挪动了一下,红着脸捂住自己的衬衫,一副拒绝却又无力的样子。
    孟亦斐意识到自己失态,从沙发上起身:“去床上睡吧,我去帮你买药。”
    润真想说点什么客气婉拒的话,然而喉咙发紧,终究没有说出。孟亦斐已经迅速走出了家门,秋天的夜晚颇有点凉意。
    沈润真再度醒来时,是被门外的动静吵醒的,拿起身旁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六点半。
    昨晚不到八点钟,昏昏沉沉的她被要求换下衣服,然后被喂了一颗感冒药,在药力作用下人就开始犯困。一夜睡得很虚,做了许多混乱的梦,但现在醒来后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
    她身体底子好,想来自己应该已经是恢复了大半,便掀开被子,只穿着身上的T恤走了出来。
    看到沙发上有一团乱糟糟的被子,她就想到大概孟亦斐是在沙发过了一夜,想到他个子那么高,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沙发上过夜一定很难受,她心里顿时充满了歉意。
    孟亦斐刚好从厨房走出来。他身上穿着睡袍,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一点“教授”的样子,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男孩。
    一个普通的恋人。
    想到这里还有昨天的那个吻,润真不免又脸红起来。于是孟亦斐一见她就忙说道:“还在烧?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
    她连忙摆摆手:“没,我已经好啦!”
    “那就好。”孟亦斐沉稳地点点头,似乎一说话,就又恢复了“师道尊严”的样子。
    然而下一瞬间,他又流露出一点温柔的羞赧:“我煮了点粥,一会儿一起喝吧。”
    润真十几岁就开始住校,过着自立的生活,鲜少被人照顾。况且她听别人说孟教授家境优渥,回国之前一直在海外留学,没想到他也会下厨。
    清粥小菜不过是寻常事物,但却让她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