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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席银摇了摇头,“容我现在不说。”
    张铎没有逼问她,从袖中取出那只无舌的金铃递到她手中。
    “这是赵谦从平宣身上取下来的,朕重新把它给你,收好。”
    席银应声接过来,松开张铎的耳朵,仔细地将它悬在腰上。
    那日夜里,她与张铎在并不熟悉的床榻上,畅快地行了一翻云雨之事。
    张铎不知在何处得了要领,席银竟然觉得没有从前那般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有节律的酥麻,从底下慢慢地传入脑中。席银觉得自己的脚底心渐渐开始发冷,在她几乎觉得,那脚底的凉意近乎刺痛的时候,她的身子迎来了第一次情/x。
    她听乐律里的女人们讲过,“这种感觉,是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很喜欢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到来。而临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他们越发少起这种心,大多是自尽了兴,就不再管女的感受。”
    于是,在张铎要抽开脱身的时候,席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张铎不留意,险些压着她。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他有些错愕,姿势尴尬 ,也不好去看她,刻意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
    “你再呆一会儿,别那么快走……”
    张铎感受到了一阵紧缩感,也听到了她竭力抑制的浊吸。
    这些年,他把她教得敏感而慎重,是以她很少提这样的要求,说这样的话。
    张铎不想违逆席银的意思,曲了手臂撑着身子,与她的之间拉出些孔隙来,随后抽出一只手,一把将被褥拢上了头顶。
    眼前漆黑,彼此都看不清面容了,他才终于平复了声音,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
    黑暗中的人轻声道:“你这样是不是不舒服。”
    张铎沉默了一阵,方吐了两个字:“不是。”
    席银稍稍挪了挪腰,这一挪动,令那一处皮挨肉接,张铎脑内白光一闪,绝非有益于修身养性。他忙打起精神,将那起念按压下去。
    “我今天不痛了。”
    她在这个时候大胆地提这件事,张铎有些脑胀。
    “你能不讲这个话吗?”
    “好,那我说……我想多跟你这样呆一会儿。”
    张铎随了她的意,不再出声。
    “陛下,席银的席字,不是我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要不……你给我取一个姓吧。”
    “朕不取。”
    “为什么。”
    “席这个字,类于莞草,是低贱之物,而银,是世上好看的金属。两者龃龉,都不是你。所以席银,你是什么人,和你的姓与名,没有关系。”
    席银听完他的话,过了好久,才应了一声:“是。”
    张铎挪了挪压疼的手肘。
    “朕可以起来了吗?”
    席银松开手臂,“可以。”
    两人相挨躺下,各自都在回味,就在张铎意识逐渐混沌的时候,席银忽道:“陛下……”
    张铎含糊地“嗯”了一声。
    身旁的女子翻了个身,呼吸轻轻地扑到他的脸上,半晌没有再吭声,张铎半睁开眼睛,轻道
    “怎么不说了啊……”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第106章 秋江
    赵谦在江州府牢里看见席银是酒醒之后的第二日。
    牢中不辨阴阳, 他亦算不出时辰,只知道灯烛快要烧没了,焰火临尽时那淡淡的白烟笼着一个娉婷有致的影子。赵谦的头还疼得厉害, 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腕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那道影子是谁。
    “啧, 小银子呀……”
    席银冲赵谦笑笑, 回头示意胡氏在门外等着,独自一个人撩起裙摆,弯腰走进牢室内,“将军还好吗?”
    “我?”
    赵谦吐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嘴巴里的草芯子, 笑道:好得很。”
    说着,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 望向席银约越见清晰的脸,笑道:“你这银子真的是越长越好看。张退寒这人啊,人闷得很,艳福倒是不浅。不过, 他自己不送我,让你这丫头来沾血……呵,还真是他对你的作风。”
    插科打诨了一辈子, 此情此时下,他出口的话还是没什么正形。
    席银没在意, 捞袖在赵谦身旁蹲下。
    赵谦不自觉地朝后靠了靠,摆手道:“欸欸欸,走远些, 仔细熏着你。”
    席银将手搭在膝上,望着赵谦道:“奴不嫌弃,奴今日是带了人来,替将军梳洗的”
    赵谦听她说完,随意盘起双腿,摇头道:“我不讲究。”
    席银点头应道:“知道。但是我讲究呀。”
    赵谦听她说完,不由歪头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大腿 ,而后又一把抓起身边的半 草芯子戳了戳席银的鼻子,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讲究什么。”
    席银撇掉他手上的草芯子,正色道:
    “他以前教过我的。”
    “教你什么?”
    席银也屈膝跪坐在干草上,抬头凝向赵谦道:
    “他说,将军曾御外敌,吾等弱女受将军庇护多年,方有安生之幸,至于受敌者凌虐,所以如今虽将军在囹圄,我亦不可轻辱将军,还有……周礼衣冠不可废,下一句是……”
    她一时有些记不轻,不由抬手拍了拍后脑勺,面色懊恼。
    赵谦忍俊不禁,“他教你的这些你都懂吗?”
    席银点头道:“一大半,全都懂了这次就没办法帮他了。”
    赵谦一怔,朝席银身后的胡氏等人看了一眼,见原本府牢里的人都被屏退了,不由背脊
    “什么意思,府牢的人呢?管杀不管埋啊?”
    席银道:“我是陛下的内贵人,奉旨赐死,他们自然要回避。”
    赵谦猜出了三分,望着席银迟疑道:“你到底要帮张退寒做什么?”
    席银抬手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我放你走。”
    “不行!”
    赵谦听她说完,噌地就要站起来,竟因酒后未醒,被席银拽着手上的镣铐,硬生生地拖摔下来。他顾不上手脚磕碰,压低声音道:“小银子你傻呀,他是要你送我上路,你怎么能放了我?”
    “将军才傻呢 。”
    席银冲着他的面门怼了回去,“这就是他的意思,他若真的要处死你,根本就不会让我来送你。”
    赵谦闻言肩膀一塌,“那……你怎么办?”
    席银笑笑,“我名声本来就不好,能怎么样。”
    “你还知道你名声不好啊。”
    席银垂头沉默了一阵,放轻声音,落寞道:“知道啊,公主殿下看不上我,江大人和梅医正他们……觉得我该死。陛下一直以为我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
    赵谦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忍。
    “你怎么想明白的。”
    席银抬头道:“因为将军呀。”
    “说你们呢,提我做什么。”
    席银摇头道:“陛下忍痛要黄德杀公主殿下,是不希望将军为了殿下犯禁。江大人他们也一样,不希望陛下因为我而失大局。”
    赵谦沉默不言语。
    席银续道:“但是 ,陛下还是和将军不一样,我呢……也不是长公主殿下,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陛下也不喜欢我。所以我希望荆州可以保全,南方可以安定下来。等开了大春之后,我想去看荆州城里看晚梅。”
    赵谦扼腕道:“看什么花呀。欸,你是真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那个孤鬼他……”
    “什么……”
    赵谦忍了一忍,终究没去解张铎的底。
    “没什么。”
    席银也不再追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根,对赵谦道:“时辰耽搁不得,天亮了就难出江州城了。我先让人替你整理整理,然后,仍然送你从水路走。赵将军,你听我说,你出了林蓬渡,就千万不要回头了。”
    赵谦点了点头,犹豫了一阵,终张口道:“张退寒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他心里终究有歉疚,原本不抱什么希望,谁知席银应了一声“有”,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赵谦手中。
    赵谦拆开信,见上面只笔迹清淡地写了一行字——山水遥念。
    落款——张退寒。
    **
    席银从江州府牢回至黄德官署,天已还未明,江凌与陆封横刀立于门前,席银从车上下来,便听陆封道:“来人,把内贵人拿下。”
    胡氏闻话忙道:“陆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正说着,宋怀玉也从里面奔了出来,“说拿人,怎么拿起内贵人来了。”
    陆封见此转身看向江凌,江凌原本不想出声,此时不得已,只得开口道:“江州府牢回报,内贵人私放人犯。”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