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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初。”
云雾初眼睛一亮,不知他话里的真假,他惯常是爱说玩笑话的。
未等她细细琢磨,他下一句话就紧接着而来,“看来进了宫就是愁,瞧瞧我们皇后娘娘竟都愁白了发。”
云雾初面色发窘,就要后退,脚步刚挪,她撑伞的手就被一双冰凉的大掌包住,“小雾初,你年少时,我们见过,你可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最是春风得意好时候的年纪她第一次见了他,第一眼惊鸿,第二眼挚记,第三眼,就已经偷偷把人藏到了心里。
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还是不显,手背上他的体温凉的惊人,四下都是人,她慌张着,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还未等她用力抽手,徐胥野就已经松了手,他喟叹一声,辨不清情绪,“看来都忘了啊。也是,哪能记那么多小事和陌路人。”
云雾初话梗在喉咙处,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她垂了头,看着伞柄上的穗子,一时失神茫然。
说了那些少年往事又能如何呢,无论是否开始,如何开始,他们的结局已然是定了。
陌路,又殊途。
李日升又扬声提醒:“娘娘?还不进去吗?奴才瞧着,陛下议事要结束了,您先去暖阁暖暖身子,这雨越下越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
云雾初方才如梦初醒,微微定了定神,便又挺直了腰背撑起一身雍容华服,她后退两步,开口唤道:“燕泥!”
“奴婢在。”
“为王爷撑伞。”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了身,不再去奢望看他一眼。
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为他撑伞,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她步履匆匆,眼角泛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进了暖阁。为自己到如今,坐在皇后位子上,已经嫁为人妇还肖想、渴望他的心感到羞耻。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惟愿君安,君好,君侧常有人相伴。
……
云雾初与皇帝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几乎是板着脸,坐在暖阁等雨停,又板着脸一同去了湖心小亭。
她是有话问他的,比如,“为什么故意让雍勤王在外面冒雨等这么久,又不召见?”
又比如,“雍勤王的病又加重了,你可知?”
再比如,“他早已成不了你们的威胁了,为什么还要变本加厉苛待他?”
然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雍勤王是先帝第三子,皇三子生母卑微,生前无名无分甚至不知道与自己一夜风流的男人是何许人也,连累儿子也是流落在外养到五六岁才带回宫,稚子无辜,尚无所出的皇后怜其丧母,带回自己身边悉心教养,第二年春,皇后诞下嫡子。
养母有了嫡子,自然难免对养子苛责。但究竟是如何苛待薄待,宫中各有传闻,无一可辨真假,但面上,总归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皇三子野气桀骜,纵然养在皇后膝下,也没练出一幅皇子该有的温和肃正模样,但也着实是先帝几位皇子中最为争气的。
十五岁随北拔军解除边境匈奴纷扰,以一人之力取下匈奴副将领首级;十六岁,继而随北拔军驻营边境苦寒之地,一年内,再无外族敢犯;十七岁,先帝为试其气魄,以将军之名统帅南护军再次北上,激战两年有余,为大梁开疆扩土;二十一岁,先帝崩,班师回朝,铁血手腕护嫡子登基。
这样的徐胥野,年少便足够恣意,年少便令人丧胆,高位上的这两位,又怎么不会怕。哪怕是他亲手将皇位赠与了他们。
如此功名赫赫,却被嘲讽的一塌糊涂。
“跟她母亲一样贱骨头,你们见着哪位皇子往那北境走喽,要冻死人的,肯定是宫里那些个贵人们,瞧不上他呗。”
“十五岁,就杀了匈奴副将,十五岁啊,那得多小就杀过人,真可怕。”
“当初皇长子、皇五子为皇位争的厉害,怎么他一回来,这两位死的死,伤的伤,谁敢说和他没关系。呸,残害手足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要我说啊,那彰宪帝身子骨那么硬朗,突然就不行了,没准就是他动了手脚。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能对自个儿父亲,兄弟有多大的感情。”
“快别说了,年前听我一个在雍勤王府负责采买的姐姐说,雍勤王啊阴晴不定,稍微不高兴就要打骂奴仆,再不高兴,刀就朝着脑袋去了 。”
“对对对,前几日才看到雍勤王府的管事卷着个破席子往坟场扔死人,一扔扔好几个呢。”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话语不间断的流传,越传越离谱,也越传越多人信,英明昭昭的雍勤王硬生生的成了世人嘴里暴虐无常,杀兄毒父的奸邪小人。
云雾初望向身旁男人的侧脸,这张面孔虽与徐胥野有三分相似,但远不如他深邃精致,风华绝代,绝世而出尘,亦不如他傲然独立,雪中独梅。
“皇后在看什么?”皇帝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