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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花纹破多,纹路间还带着些许干涸血迹。
云雾顷被这刀惊了退后好几步。
被噎了一大口,云雾顷涨红了脸,蹦不出半个字,原地跺了跺脚,撒气。
徐胥野瞥眼,看着一直欲说话的下属,问道:“能自己下马吗?”
云雾初点点头。其实她不大会的,云家一族,世代都是文官,鲜少会接触到这些,但今日初见已经太过于荒唐,她要及时止损。
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脚,还好马儿安生,一动不动,燕泥在旁小心扶着。
云雾初落地的那一刻,腿还泛着软,她回过头去看徐胥野,才看到他微微勒紧了的缰绳,直到她落地之时,才缓缓松开。
她克制着,福了福身,“多谢王爷相救。”
徐胥野挥手,“本来你这可爱的小弟弟不来搅和一趟,你还可全身而退,还未出阁和外男这般动作,尽管事出有因,汴梁的那些个嘴也是不饶人的。”
“不过,”他桃花眼微眯,“本王有办法。准保到了明日天一亮没人会议论你半句。”
云雾初不解,还要再问,云雾顷已经大步过来,拉着她就上了马车。
她坐在马车的软垫上,想要回头再看,却被云雾顷挡得死死的。
“阿姐,可吓死我了,还好没事没事。”
马车飞速而过,夜色如墨,无人辨清刚是谁家姐弟,一双双眼又落到那个风华绝伦的男子身上。
他抽了一把长剑,眼里带着促狭的浅笑,眸子在皇帝派来迎接他归程的官员身上漫过,骑马步步逼近还带着热度的尸体,“张副将,卖国通敌,人赃并获,就地正法。”
他翻身下马 ,罗刹气从他周身窜出,让人不寒而栗。
他转动着眼珠,翻看衣襟,确保被细致收纳在怀里的帕子不会被飞血溅到后,才扬起长剑,慢条斯理的将尖刀刺进心脏。
长剑锋利,心窝顿时鲜血淋漓,他手腕翻动,皮肉搅动的声音震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而后,长剑泣血又刀刀刺进那人脖颈,脖颈一断,头首分离。
“来人,挂在城楼曝尸三日。”
他回汴梁第一晚,就让城门鲜血铺地,尸身白骨三日不散,人人心悸。
……
大梁皇宫,金瓦红墙,灯火通明,守值侍卫巡逻不息。
乾清宫此时无一人侍奉,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人栖在高位上,举杯对酌。
楚王一死,这皇位便是彻底坐稳了,太后陈氏仰头饮尽一杯烈酒,喉间辛辣,她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到头了。
陈氏一族官场沉浮,枯荣有数,终是在她手里达到顶峰。
“皇儿,母后进宫那日,就想过今日情景了,如今真的成了,倒像是做梦一样。”她笑出了声,“美梦啊,这美梦不会醒的。”
徐胥成搀扶着半醉的太后,他面上还一派青涩,青年帝王撑不大起爪龙飞舞的明黄龙袍,像个偷穿大人衣物的孩童,走的摇摇晃晃,拖地的下摆透着谨慎,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时时刻刻想要依着自己的娘亲。
“母后,皇兄今日归京大捷,宫宴未备……”
太后拂袖,径直打断了他“他不会来的,白白浪费了一桌子好菜给那养不熟的狼。”
她殷红的嘴唇紧抿,“真是匹好狼,撕咬猎物那般凶狠。他那副将跟了他两年,在他手下,死的那样惨。这样的人,有什么真情。”
她倚在几案上,看着徐胥成的面貌,蓄着长甲的手轻点,埋怨道:“你父皇殡天那日,嘴里念叨的,竟然还是他。”
“父皇一向不许人提他母妃,朕还以为也会一并厌弃了皇兄。”
徐胥成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年徐胥野生辰,他当时已然随了北拔军出征,大立军功,为人刮目相看。父皇摆驾来椒房殿为他庆生,还将他随身佩戴的琥珀玉串赠与他。
席间,他不过提了一句,幼时生辰都无人记得,今日真是欢喜。
父皇就勃然大怒。
大掌扇在徐胥野尚且还带着伤的脸上,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刀挨着他侧脸而过,险些触及他的眉骨,太医堪堪止了血。
这一巴掌,伤口裂开,血串子又顺着脸颊滑落。
“你是在责怪朕幼时未将你寻回!还是在责怪朕给了你这么一个生母!”
宠幸那样的女人,是彰宪帝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那是个柳巷女子,纵然卖艺不卖身,但作为一国君主,有了这样的风流史,终究是为人暗地耻笑。
徐胥成活的中规中矩,既无奇功大略,又无肮脏勾当,占了个好出身,在父皇面前虽从不打眼,不得独一份的偏爱,但也未受过这般的打骂。在他自以为的安全领域,从未见过父皇这般生气,如今想来,也瑟瑟不安。
“你父皇终究是器重他的。”太后按了按太阳穴,不愿再提这个人,她拉着长脸,脸上的脂粉在昏黄烛火下斑驳发灰,酒杯投掷而下,透明酒液体濡湿了用金丝绣制的龙腾盘柱的地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