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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且一般,算不得出类拔萃。但老臣看重的是此人日后的潜力。”
宋徽宗眉峰微扬,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卿细细说来,愿闻其详。”
蔡京先是简略讲了讲王希孟年岁几何和此前经历,后又话峰一转,“陛下近来不正想推进设色绘画?但听闻张侠、顾亮、朱锐等人画以数作,都未能令陛下满意,依老臣陋见不如另辟蹊径......”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蔡京不再缀言。宋徽宗何等精明,闻其弦立知琴意,当下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王希孟画意不足败在年岁尚浅,胜却也胜在年岁尚浅。他不仅在画学受过基本的绘画训练,有了扎实的画功底子。
其次他白白在文书库空耗几年,未得任何画法熏染,此下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显然比起那些画风已成一派的宫廷画师更加易于指授。
最重要的此人还心志坚定,刻苦好学,在逆境中也从未放下过作画的念头。时隔两年之久,全靠私下里自我钻研,画功不减反增。足以可出看其可塑性。
细细思来,立即便懂了蔡京举荐之意,宋徽宗龙心甚悦,立即拍案定下:“明日!明日就让这王希孟入宫见驾!”
屋内一灯如豆,火苗摇摇摆摆,窗户上映出男子伸腰舒展的影子,传来慵懒的声音,“可听明白了?还有哪处不懂?”
秦书放下刚问完的医书,又去寻另一本,翻找此前未能看懂之处所做的标记。
蔺远近打了个哈欠,“我说就依你这勤奋程度,指不定还会赶超从前的医术。”
秦书只当他在瞎掰胡扯,手中继续翻书寻找,头也不抬道:“医学何等博大精深,哪是我囫囵吞枣式地强行恶补一年,就能融会贯通的?”
“这倒也是。那你既知一时半会儿追补不上,还这么拼命做何?”蔺远近环顾了下书案床头俱是医书的屋子,总有种身处书房的错觉。
“既是知道一时半儿追补不上,那肯定更得双份勤奋努力啊。再说成日悠闲,有事做总比闲着的要好。”
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等任何电子设备的古代社会,与其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去计算王希孟究竟哪天才能绘制完成《千里江山图》,还不如陷入忙碌之中,让日子显得不那么难熬。
蔺远近曲肘单手撑颌,想起下午下属的来报,顺口说道:“说起有事做,我看王希孟马上就该闲不下来了。”
果然此话让秦书动作一滞,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猜测道:“官家要召见他了?”
蔺远近嗯了一声,“下午我手下刚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官家派了太监去了他的住所,想是马上要进宫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吧。”
倒比她预想的还快了一些。不得不说,涉及艺术之事,这位皇帝可真是劳心尽力,片刻都不愿耽搁。
静默间她忽而就想起了历史书里靖康耻辱的上演,崖山海战的惨烈,宋代的逐渐没落以至最终消散。有果必有因,说起来都与这位“以艺代政”的皇帝脱不了关系。
或是一时心绪难耐,语气间少有的出现了不曾有过的犀利,“这蔡京果真厉害。单说眼光毒辣不止,单凭这投徽宗所好的本事,全京上下当真无人能及他。官家能得此知音,想是舒坦得紧,也无怪乎蔡京经历了多次贬谪却还能盛宠不衰了。”
蔺远近笑道:“你这话语听起来怎么如此激愤?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淡若如水的你。”伸手将灯芯剪了一剪,光线更亮了些,又言道:“想当年,宋。太。祖何其不事奢华,哪像如今这般劳民伤财。”
秦书心道,奉行“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养一人”的时代终究是去了,宋徽宗执意要以一己之力建立属于他的艺术殿堂,何曾想过付出的代价会是失去整个江山。
秦书长吁一口气,“算了,不提这些污糟烦心事儿了,在这儿闲论朝政也无济于事。不过王希孟好歹离心中愿想更近了一步,也算得可喜可贺吧。”
蔺远近又思及一事,两片薄唇欲张不张,最终还是决定与她讲说一二,便道:“王希孟这边算是如愿以偿了,路炳章那边最近却又不如人意。我看这两兄弟可真是你来我往地轮番走霉运。”
秦书挑剪灯芯的手一顿,“发生什么了?”
蔺远近答道:“最近半个月密林阁连连失手,枉杀了两次好人,再算上上次苏苏的事,应该说是枉杀了三次好人。也不知是谁将这消息扩了出去,江湖上现在对其颇有微词。”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他次次动手前,都会找你们羽扇楼和婵娟坊打听清楚才下决定么?”
“还是次次都向我们打听了。”
秦书又问:“那是你们的消息有误?”
蔺远近摇头:“我们收集的消息无误。”
秦书听言更是困惑渐浓,不解道:“那如何还会错杀好人?”
“秦书,”被他透着些无奈地声音唤了姓名,她凝神与那墨色眼眸相视,“你要知道,世上不可能有真正万无一失的资料,也不存在毫无纰漏的信息。”
“欸?”秦书迷茫地发出毫无意义的语气音。
“我的意思是,不论再严密严谨的信息组织,能收集到的信息必然也会有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