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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叹为观止的提炼过程。
千年不褪色的传奇的背后,谁想竟然是经历了这般繁复的程序。一步又一步,煎熬了这位年轻画家的多少心血。
王希孟嘴角衔笑,眉梢尽是得意色,“这是我在文书库的时期自己慢慢钻研出来法子。我试过,用这样方法做出来的画,必然颜色鲜泽又饱满,最重要的是还不易掉色。”
秦书心道,正如他想,这幅画最终得以越过千年的尘埃与世人相见,颜色一如从前般鲜泽。
她望向了王希孟,平静的眸底却却有波澜闪动,是钦佩,是赞赏,也是......遗憾。
或许正是这个炼取颜料的方式实在是过于繁冗复杂,消耗了他过多的精力。在半年之内又要提炼又要赶画,同时全由他一个人亲力亲为。
也难怪资料记载上会推断他是为了赶至这幅画过劳而死了。
“我来帮你吧。”一年前还想着静观画制而成的她,这一秒却如此说道。
“啥......啊?”他有些怔愣。
“你不仅要提炼颜料,还需花上毕生所学,用尽心思进行绘制12米长的画卷。最后上色环节又是一项耗费心神的事。”秦书理据充分地一一细数,“既然有规定期限,必须还得加赶进度罢。有个人来帮你总会快一些。”
王希孟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有规定期限?”
秦书噎了一下,她知道当然是因为她是现代人,输录数据时知晓的。但她应该装作不知道才对。
只能随口硬掰道:“猜的。呈现给官家的画不都有时间期限么?”又立即转移话题,“放心,我会极其用心去做,必不会影响你颜料的质量。”
王希孟呐呐道:“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然后摇头,“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应付得过来。”
秦书还欲再出言说服,摆理据争,却听到他后面那句未说完的话:“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霎时,如鲠在喉。本是一句王希孟发自真心的话,却因她的问心有愧,听上去显得格外讽刺。
是啊,她真的“帮”他的......已经够多了。
第28章
因着心底的那点心虚, 秦书那天终究没能继续说出请求参与帮忙的话。
日子一天天晃晃而过,每每思及《千里江山图》题跋上的那句“不逾半年”便总是难以心安,要帮忙的念头确实越来越强烈。
但后世学者们通过资料分析, 判定王希孟极大可能是过劳而死。那她既然知道了这个缘由, 即使不能改变结果,也好歹一试无悔了。
才打定了主意,却还未等秦书有所举措,便从蔺远近那里听到了王希孟病了的消息。
两人匆匆赶到王希孟的住所时, 意外发现路炳章也在厅堂内。
王希孟正躬背弯腰拾捡着散落一地的矿石原料, 路炳章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不出言也不出手帮他拾捡, 甚是冷峻。
整个厅堂极为安静,只有王希孟偶尔的咳嗽声在其回荡。
秦书一边弯下身子帮他一起拾捡,一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希孟唇线紧抿, 一言不发, 只是继续着拾捡的动作。
但秦书隐约地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蔺远近拍了下路炳章的肩膀:“怎么?上次的气消了,今天又来找新的架吵?”
本来是带着缓和气氛的挪揄调子,却意外让路炳章火气又冒了几分。
“我手下发现蔡京近些日子, 一直在到处搜罗朱砂、雌黄矿等矿石。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又有了新的赏玩嗜好。结果今天我手下发现这些东西,居然是源源不断地送到了这里。”
蔺远近对作画没有了解,不知其用途, 所以奇怪道:“送来这里你干嘛这么生气?无非是赏给王希孟赶画的辛苦钱呗。”
路炳章气道:“辛苦钱?我看催命符!”他手指散落了一地的矿石接着道:“光是雌黄就含有剧毒, 蔡京那奸贼居然还让他每天研磨成粉。他说什么非得用它作画,你们说他是不是嫌命长, 为了画画命都不顾了?”
王希孟终于开口道:“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咳咳......和蔡大人无关。咳......”
“与他无关?他这人, 最爱使些聪明的小把式来收买他人为自己效劳。王希孟,你莫傻了,你不过是他维持君臣关系的棋子!为了这种人,命你都不要了?”
“不会要命的。”秦书淡淡开口道。
“什么?”
“我说用这些材料作画是不会害人性命的,”她抬眸平静地看向路炳章说道:“《圣济总录》和《太平圣惠方》里都有记载含雌黄的内服药方,除非大量接触加上大量吞服才可能中毒。他只是为了作画磨研而已,无甚大碍。再说像孔雀石绿还是药材,内服外用的大有人在。”
路炳章闻言转头看向蔺远近,目光中无声求证。蔺远近点点头道:“她所说不差,你若不信我们,也可去问问其他医馆。”
虽然秦书自是看书得知,并非信口拈来。但她笃定王希孟英年早逝非因中毒,根本原因是现当代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