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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洞房

      “真的没事?”苏锦恬淡笑问。

    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花来,没办法,这丫鬟胆小的很,双手颤抖,声音都像是要抖碎了,她要再不温柔点,绝对能把丫鬟当场吓哭。

    可就是这么温柔,丫鬟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出来一记“没事你跑进来坏我好事”的不耐烦神情,带着红晕的脸变得煞白,背脊生寒,唯恐苏锦生气,飞快道,“大少奶奶一天没吃东西,桌子上的饭菜都是冷的,奴婢来问问要不要换热的?”

    不说还好,一说苏锦还真饿了,她道,“两刻钟后送来,退下吧。”

    丫鬟如得了特赦令一般,福了福身,赶紧转身离开。

    丫鬟前脚离开,后脚杏儿就把门关上,还落了栓。

    等她回到床边,镇国公府大少爷身上已经多了七八根银针了,吓的杏儿小脸一白,肠子悔青,她要知道姑娘要银针是扎姑爷的,她说什么也不给她买了,姑爷都不省人事了,姑娘怎么狠的下心啊,虽然她们是土匪,但也要做一个温柔的土匪啊。

    杏儿撸起袖子道,“姑娘,你要扎就扎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不怕疼。”

    苏锦没搭理她,只道,“别说话。”

    杏儿捂着嘴,没敢再吭一个字。

    十八根银针全部扎下不算,苏锦还扎破谢景宸的指尖,用茶盏接从他指尖滴下来的黑血。

    差不多半茶盏,苏锦才把银针收了,等最后一根银针拔下的时候,一声闷哼自男子口中泻出来,在宁静的屋子里格外的清晰。

    男子眼睛动了几下,杏儿欣喜若狂道,“姑娘,姑爷是不是要醒了?”

    “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苏锦一盆冷水泼过去,杏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以苏锦的医术,要谢景宸醒过来自然不成问题,可是她今天累了一天,倒床就能睡着,实在没精力去应付一个注定厌恶她的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挺好的,想做什么也方便。

    把银针收好,苏锦把怀里随身携带的纸掏出来,抓起谢景宸还在流血的手在纸上摁了一下。

    指印清晰可见,苏锦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杏儿凑上去瞄了一眼,杏眼圆瞪,入目两个大字:休书。

    她还以为姑娘偷偷摸摸准备了什么呢,原来是休书,杏儿把冷水泼回去道,“姑娘,休书摁手印是不够的。”

    苏锦默了默,道,“你说的对,应该还要那只大公鸡的爪印。”

    杏儿,“……。”

    她想说的是休书要姑爷亲笔写才能算数啊。

    正要说,就听苏锦吩咐道,“去把那只大公鸡给我抱来。”

    既然谢大少爷昏迷不醒,镇国公府觉得那只大公鸡能替代他拜堂,那替他休了她也无不可。

    杏儿知道苏锦是故意气镇国公府的,她也觉得镇国公府太过分了点,他们能做初一,姑娘自然能做十五,她做帮凶。

    杏儿迈步出门,很快,她就回来了。

    两手空空。

    苏锦问道,“鸡呢?”

    “……在锅里炖着。”

    苏锦嘴角一抽。

    杏儿继续道,“小厨房让姑娘你别急,一会儿就炖好送来。”

    说话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丫鬟的敲门声,“大少奶奶,饭菜好了。”

    “进来吧。”

    丫鬟鱼贯而入,随着她们进屋,一股饭菜飘香钻入鼻尖,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直翻滚。

    玉盘珍馐,水6杂陈,香飘四溢,色泽诱人。

    苏锦坐上桌,从那盘红烧鸡里扒拉出鸡爪,那双金黄的爪子,此刻已经缩成一团了。

    “太残忍了。”

    苏锦的感慨,杏儿深以为然,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点头,自家姑娘已经在啃鸡爪了,见她呆愣,囫囵不清道,“傻愣着做什么,坐下一起吃。”

    杏儿呆呆的坐上桌,主仆两以横扫之势把桌子上的饭菜消灭了七七八八。

    等丫鬟进屋收拾,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盘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大少奶奶的饭量可真不小。

    丫鬟手脚麻溜,苏锦摸着吃撑的肚子,望着床榻,有些为难,今晚该怎么睡?

    苏锦决定打地铺,先把今晚对付过去,等明天谢景宸醒过来,他肯定不愿意与她同处一室,到时候整间屋子都是她的。

    苏锦想的很好,可杏儿在屋子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被子,巴巴的望着苏锦道,“姑娘,要奴婢去找人拿吗?”

    千万不要,她不好意思去拿。

    “去吧,就说我夜里怕冷。”

    杏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又一次两手空空的回来,红着脸道,“她们说姑爷怕热,两个人睡暖和,一床被子够了。”

    怕热?

    既然这么说,那她就放心的霸占整床被子了。

    苏锦脱掉嫁衣,睡到床内侧,习惯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打着哈欠道,“累了一天了,去睡吧。”

    望着只穿了亵裤的某大少爷,杏儿再一次呆愣,“姑爷呢?”

    苏锦望着谢景宸的睡颜,他睡得并不安稳,她其实是同情他的,不止是因为他倒霉,而是镇国公府上下明知道“她”对他有想法,还敢放他们在一间屋子里,还有那脉象……

    忽然间,苏锦就动了点恻隐之心,把被子让出来点替他盖上。

    杏儿捂嘴笑,她就知道姑娘心没有嘴那么硬。

    累了一天,她也确实乏了,苏锦没有放下帐帘睡觉的习惯,杏儿便打着哈欠离开。

    只是她前脚把门关上,后脚苏锦一个翻身,就把被子裹走了一半。

    夜色微凉。

    屋内,一双龙凤喜烛静静的燃烧,偶尔能听到烛心发出的荜拨声。

    苏锦睡的很沉,一来是真累了,二来是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说谢景宸明天早上醒,他就不会半夜醒来。

    只是苏锦没想过,这里是古代,前世治病无一失手的她,穿越来医治的第一个病人就出岔子了。

    龙凤烛燃烧了大半,风吹进屋来,送来几许凉意,谢景宸怕热是真的,但不代表他不怕冷,拽了两下被子,没能拽动,他眉头皱了皱,用力一拽。

    被子拽过来了,但是和被子一起滚过来的还有苏锦,往他怀里钻了钻,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睡过去。

    胳膊压在胸上的感觉很陌生,还有鼻尖若有似无的女儿香和呢喃呓语,都在告诉他,他的床上有人,还是个女人。

    一个激灵袭来,谢景宸眼睛猛然睁开,就被眼前的大红喜帐狠狠的扎了下眼睛。

    夺目的红,晃眼的红。

    是他的屋子,却又不像他的屋子。

    他这是做梦了?

    而且还梦到了女人?

    谢景宸往怀里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被人当街抢了的事亦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

    谢景宸妖冶凤眸里闪过厌恶和不敢置信。

    他居然梦到和女土匪同、床、共、枕!

    他是疯了吗!

    未及多想,谢景宸手一掀,就把苏锦从他身上掀开。

    可怜苏锦睡的正香,突然脑袋撞在了床板上,疼的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