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的清晨，方宁就被大爷从睡梦中叫醒。

    几天来，天鹰并未传来任何消息，而今天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不好了，大富豪，那群黑玉人正在大面积死去，俨然就要灭族的节奏啊！”大爷催促道。

    “竟有此事？快去看看。”方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还用你说，我正在他们棚户聚落中，刚刚用天地二破碑封住周围空间，这才中断了死亡的蔓延，可，可这也是长久之计啊。维持这两个破家伙，每分都要消耗我巨量真气，若非我实力已经达到内海级，真气如海，还真抗不住长时间消耗。”大爷抱怨道。

    “让我看看。”方宁赶紧透过系统视角向外看去。

    俯视之下，触目惊心。

    只见下面一片片低矮的棚户区内，遍地漆黑死尸，尸体仰面朝天，个个死不瞑目，眼神之中全是恐惧还有不可置信，似乎死亡之前，遭受过莫大惊吓。

    数目林林总总，约莫数百上千之巨。

    周围天地之间，隐隐约约有一层淡黄色屏障，隔绝内外。

    若是方宁还是数年前的普通人，早就被吓得口不能言。

    此时他只是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盖因跟着大爷四处征战，杀戮见得太多，早就有所免疫。

    “竟然如此之惨，”方宁沉重道，“这些人以战为生，记得上次祭祀天地，充当祭品的那些人，面对要将神魂祭祀给本界天地，才会如此恐惧。莫非他们临死之前，看到的东西，足以与此界天地相比？”

    “嘶……竟会是这样的对手？”大爷一听，立刻从心道，“那我不管他们死活，溜了溜了。”

    方宁接着就发现系统视角正在远离，他当下喊住：“你不向来是闻怪则喜么？这样的对手，那历练值肯定很高。”

    “它就是高到天文数字，刷不动的话，对我而言，也没有一分钱的意义。”大爷理直气壮道。

    “我只是一个猜测，还不确定，再说你未必不是它的对手，大不了多氪点历练，你上回打了天青山的商若羽，不是又积累到上百亿历练值么？”方宁无语道。

    “那是因为你以往的猜测，每蒙必中。既然它能与本界天地相当，现在我肯定不是对手，顶多能在它面前逃走，哪还浪费这个功夫干嘛？真当我会浪费历练玩……”大爷振振有词。

    方宁沉默不语，大爷可不存在什么恻隐之心，能约束它的只有系统的侠义规则。

    他对这些惨死者，还会有所同情，大爷是半分没有的。

    面对无法抵御之强敌而逃走，留下有用之身，以待将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勇于赴死，用来要求自己那是大仁大义；若只是用来要求别人，那就是伪善与键盘侠。

    而在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一片辱骂之声。

    “哼，什么正义的大侠，不过是让我们自己送死罢了！”

    “就是，事到临头，他哪里会管我们死活！”

    “还是出兵吧，死在战场上，还能转世回族里投胎，总比直接魂飞魄散来得好……”有人开始商量着。

    “对，出兵，出兵！”

    “现在族人只有数万，这一下就死了近千人；下一批婴儿正在孕育，还要三个月才能降世，这样死下去，我们自己就灭族了！”

    …………

    方宁隐隐听到这些话，油然而生一种厌恶之心。

    这些人，自行接了灭族委托，就等于一族都是职业杀手，现在轮到他们自己死，就一个个感到不公！

    若非大爷在，那被他们灭掉无辜一族，又找谁去喊冤？还不是一个个成了枉死的冤魂，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撤去天地二碑，让这群人自生自灭好了！”方宁可不是一个甘愿受气的人。

    他自认让大爷做的事，件件都是遵循正道侠义而行，就算因此引发不测之后果，那也是对方咎由自取，怪不到自己头上。

    “早就该这样办了，一群白眼狼，不是我及时赶来，他们死得还会更多，不过，你确定撤去之后，不会引发侠义值下降的问题？”大爷担心道。

    “保证不会，你放心吧，我读的书多，不会骗你。”方宁坚决道。

    “好，那我撤去了。”

    不多久，低矮的棚户区，周围那层淡黄色屏障，迅速隐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又有一些人开始无端端地倒下，眼神之中露出恐惧之色。

    “啊……又来了！”有人惊恐万分道。

    不少黑玉人开始胡乱奔走，再没有刚才评头论足的心情。

    他们这才知道，妄自非议上神，会惹来什么样的下场？

    不要以为侠客甲行事仗义，就认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无论方宁，还是大爷，可不都是君子。

    方宁天天嘴上扯一套“爱与正义”做大旗，无非是为了博取侠名，大爷同样如此。

    这两位根本就没有所谓圣人的心胸，遭这些人在下面非议，哪里还会再去帮他们？

    爱死不死，与我无关。

    方宁又不是他们的干爹……

    没过多久，突然那片大湖之上，突然隐隐现出金光，将黑玉人聚居的棚户区罩住。

    接连死亡的情景，这才嘎然而止。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这位上神，再怎么说，这些黑玉族人，也是本神接引下界，虽然他们违背约定，是要受到惩罚。但现在惩罚已够，你也该罢手了。”

    “哼，”虚空之中传出一个阴沉的声音，“他们既然与我定下神约，违背约定，就要灭族。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天河河神，就可以制止本神，要知道你这个天河河神已经是过去时，现在，本神要比你强得多。”

    “呵呵，这位上神，你隐藏得虽好，不过本河神还是能猜出一二，只是给你几分面子，不说出你的根脚底细，若是你再冥顽不灵，休怪本河神不讲以往的情面。”湖泊继续响起声音。

    “哼，既然如此，今天就放过这群下贱之辈。再敢违背本神的神谕，定然灭族！”那个虚空中的声音顿时消去。

    “等等，你这藏头露尾的恶神，草菅人命，张口灭族，闭口杀戮，罪孽之深，人神共愤！本座岂能容你在本界天地驻足落脚！”侠客甲突然从高空之上降落下来。

    “咦，大爷，你刚才不还打算脚底抹油么？”方宁疑惑道。

    “呃……它一发声，直觉告诉我，我打得过它。”大爷得意道。

    “果然如此，”方宁恍然道，“只是，天鹰一连三天，全球布网，也没有探查到它的丝毫底细，显然这尊恶神，极为了得，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最多让它逃走，绝对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我要上了！”大爷十分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