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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断,四肢具废,也还是足够玩弄一阵的了。
狂龙蔽天,月不得明,叶不得见,风雨如晦,凄厉交加!
呼啸而来的龙在半空生生顿住!
只因从沈峤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仿佛毫无光明的黑夜里忽然炸出一团光,极耀眼,极刺目。
“光”迅速膨胀,越来越大,那条不见血不肯撤的杀孽之龙,瞬间就气劲吞没,摧毁于无形!
桑景行甚至来不及露出讶异的表情,脸色随即大变,人在半空却生生踏虚成实,扭身欲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沈峤蓦地暴起,手中山河同悲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刺过来。
毫无花俏技巧,毫无高深招数,只是平平递出,身形飘荡如纸,又稳若泰山,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快,瞬间出现在桑景行的面前!
桑景行觉得背面有股凉意,就像一盆冷水忽然从心头浇下。
但他毕竟不是他的徒弟霍西京,霍西京的死法也不会在他身上重复。
他一掌拍向沈峤,另一只手则抓向他握剑的手腕。
但毫无用处,桑景行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要被绞碎一般,剧痛无比,护体真气此时此刻竟然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手掌上的皮肉被一片片削下来!
他的脸色剧烈变化,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和不可置信,看沈峤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竟然自毁根基?!”
练武之人最看重的,莫过于根基。
那是自己从小到大,寒来暑往,一点一滴练出来的,丝毫作不得假。
沈峤的根基是道心,此时他自毁道心,完全是一副与桑景行同归于尽的架势。
即使桑景行的武功比他高,再打下去,除非桑景行也愿意付出武功尽毁的代价跟沈峤拼一拼,否则他已经完全没了胜算。
桑景行当然不愿意,所以他选择了抽身后退!
可即便如此,一双肉掌也已经悉数被沈峤爆发出来的真气所侵蚀,瞬间血肉模糊,剧痛难当。
果真是个疯子!
简直无可救药!
他咬牙切齿,又有些不甘心,可是动作稍慢一步,对方自爆而产生的巨大冲力已经冲破他的真气,剑光直接在他胸口划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啊!!!”桑景行忍不住大叫,不再犹豫,直接转身便逃。
然而在他身后,凌厉夺目的有形剑意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
“师尊!师尊!阿郁和阿瑛方才在使沧浪剑诀的时候,最后一招比划的姿势明明都和您教的不一样,您为什么不出声纠正他们呢?”
“因为剑尖朝上只是一个大概的说法,到底朝上一寸,还是朝上两寸,并无成规可循,阿峤,练武是如此,做人也是如此,不要过分拘泥规矩,那样只会局限了你自己的目光和格局。”
小孩子因为裹得厚厚,走路有些不稳,可他还是执着地抓住前面那个高大身影的袍角,表情似懂非懂,又充满孺慕和依恋。
被他抓住不放的人见状一笑,索性蹲下来将他抱起,一并前行。
“在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有更多,不能单纯用好和坏来区分的人,他们的想法未必和你一样,走的路未必也和你一样,就像郁蔼和袁瑛,同样一套剑法,他们使出来还有区别,你不要因为别人跟你不一样,就去否定他们,做人当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练武也是如此,心性偏狭者,成就境界终究有限,即便他登上巅峰,也不可能长久屹立不倒。”
“那阿峤呢,阿峤是好人还是坏人呀?”圆圆的眼睛极黑而又澄澈分明,映出了自己最亲近之人的影子。
他的脑袋随即被抚摸了一下,那手温暖干燥,就像阳光暖暖洒在身上。
“我们家阿峤,是最可爱的人。”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有点小小羞涩,又禁不住开心地笑了。
然而温暖陡然消失,周围所有景物仿佛瞬间破碎,连同抱着他的这个人。
依旧是在玄都山上。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景物未必依旧,况人面乎?
当年还追在他后面非要他喊师兄的手足,如今已经与他一般高矮,正站在他面前,痛心疾首地质问:“师兄,从来没有人自甘寂寞,玄都山明明是天下第一道门,有实力扶持明主,让道门影响遍及天下,为什么偏偏要学那些隐士独守深山?除了你之外,玄都山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是你太天真了!”
是吗,真的是他太天真了吗?
他只不过想要好好守护师尊以及前几代掌教留下来的这片土地,好好守护这些师兄弟们不必卷入战火,远离江湖上的勾心斗角。
他错了吗?
“是的,你错了。”有个人对他这样说,“你错就错在对人心估量不足,你以为世上的人都与你一样无欲无求,一样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