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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主宰、战无不胜者、以火红之驹为坐骑者。他是雨和云、曾举办百次献祭者、第三天的主宰、摧毁敌城者。
他杀了弗栗多,他看见了自己的罪孽,他害怕了,他逃亡了。
因陀罗突然觉得酩酊,头晕脑胀。古代诗人说得多好!他的荣誉就是他的痛饮。
他的罪过和耻辱也是。
他张开口,像是艰于呼吸般后退了一步。
绿衣的皇后踏前一步,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掌打痛了他,他忘了头晕,转过脸怒视着她,气得发抖,天上雷光大作,世上没人敢这么对待摧毁敌人城市的天帝。
“你干什么?”他说,“你想干什么??”
舍质嘴唇发抖,“你让我就像没丈夫的女人。”她说。
她说着,随后就看着他哭了。
因陀罗瞪着她。
最后他终于伸手,动作生硬地揽住了她。
“蠢女人。”他说。
天上乌云翻滚,预示着一场庞大的雷暴即将降临。
优哩婆湿微笑着看着天帝夫妇,看着舍质在因陀罗怀里哭泣。因陀罗低声嘀咕着什么。他嘴角边露出了两道象征忧愁、沉思和冷酷无情的皱纹,眉头紧锁,明亮的眼睛在翻滚的回忆里变得阴暗。那个变得年青的雷神幻象消逝了。
这多好呀,优哩婆湿看着舍质想。他记得我的笑,想不起我这个人,就算我把事情全盘托出,他还是全无记忆。可是他看到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因陀罗最后抬起了头,看着优哩婆湿。
“优哩婆湿,谢谢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他低声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人间污浊的呼吸吐出来,“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伐楼那、俱毗罗、阿耆尼也都来了。”舍质擦拭着眼泪,对丈夫说。
因陀罗皱起了眉。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他们人在哪里?”他谨慎地问。
“他们要迎回陛下。”优哩婆湿微笑着说,“但我认为,还是要先确定他们的目的和陛下的情况再让大家见面为佳。因此我给他们指了一条远路,而让高耳带着我和王后陛下先来了。您能恢复记忆,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您再也不会说,如果永寿城的居民都很快乐,那么我就不用回去的话了。
因陀罗锐利的眼睛凝视着优哩婆湿。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舞伎。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他最后慢慢地开口了,“优哩婆湿,真是多亏你,除了谢意,我……”他声如闷雷,是完全的帝王腔调。
“您太客气了,陛下。”优哩婆湿说,在合十的手掌后微微垂下了头。“您舍身保卫您的人民,而这是我作为臣子应当做的。”
“啊,对。”舍质说,转身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充满感激地看着优哩婆湿。“的确都是靠你的帮助,我才能找到因陀罗。请说吧,”她热切地说,“你想要什么作为报答?牲畜、良田还是珍宝?只要我有的,我统统都给你!”
我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什么都不需要。
但优哩婆湿转念一想,便放弃了。
她抬起头,带着一贯的甜蜜微笑,看着面前的天帝夫妇。
“那真是多谢您的慷慨啦!”她甜蜜地说,“那么,如果您高兴,请把南方的农庄赏赐给我吧,我一贯喜欢那里的丰富田产,也喜欢那里寺院的珍宝。”
舍质也露出笑脸,出于真心的感谢,也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然可以。”她用更加热切、诚挚的语气说。
但因陀罗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他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优哩婆湿,用一种和从前看她的方式截然不同的、眼神注视着她。他知道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吗?他在思考,也在回忆。他懂得了吗,还是没有呢……
优哩婆湿最后只是嘴角缀着笑意垂下了头。
“接下来陛下想怎么做?”她轻柔地问,“要和伐楼那大人他们见面吗?”
“正有此意,”因陀罗说,依旧注视着她,一手搂紧了舍质。
“那好,我会去找他们来……”优哩婆湿转身迈步。因陀罗依旧从背后看着她。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心尖有一点点痛。
但是,只有一点点而已。天界第一的舞伎安慰自己说,这一点点疼算不了什么,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就会忘掉。
她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实现。已经再没有比这个更好、更让她觉得淡淡喜悦的事了。
村民们聚集在一起,惊恐不安。他们躲在一边,远远地、充满敬畏地看着出现在村子门口的那几个形体。即便是肉眼凡胎,也能看出他们绝非凡人。一个光芒如火,一个形如珍宝之山,一个被潮声环绕,还有一个……
马蹄声响。村人惊讶地看着那个令他们头疼了很长时间的骗吃骗喝的莽夫骑着火红骏马,一路疾驰到了那几个光辉形体的面前。但他竟然并没有立即下马。相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