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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老大家的生了?”惠妃倚在塌上,闭着眼,声音悠扬。
惠妃今年也有三十多岁了,然而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这么些年过去,竟不曾在她脸上画上一道皱纹。她就那么坐在那儿,就是一幅绝妙的宫妃图。
旁边站着的嬷嬷赶紧上前回话:“回娘娘,大阿哥派来的人一刻钟前刚进宫报喜,说是大福晋在申时三刻诞下了一位小格格。”
“小格格?”惠妃睁开眼,“之前太医到老大府上为她把脉,不是说极可能是小阿哥吗?”
嬷嬷笑了笑:“这哪儿说得准?孩子还未出生前,一切都只是太医凭经验猜测而已,许是经验出了错。娘娘也不必忧心,这汉人不都有个‘先开花,后结果’的说法吗?这胎不是小阿哥,下一个孩子准是。”
她是当初陪着惠妃一起进宫伺候的老人,真正的心腹,相伴这么些年,说话自然不再那么拘泥身份。
惠妃笑着摇摇头,又闭上了眼:“这生儿生女,生几个,活几个,那都是命。命中没有的,就算侥幸得了,迟早也得还回去。”
自入宫以来,她都怀了多少个了?可是生下了几个?又活了几个?
怀孕生子这种事,惠妃在第四胎也流掉后,便真的看开了。虽说难免更看重儿子孙子,可若真有个小孙女,她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那好歹是本宫的孙女,本宫有什么可介意的?倒是老大夫妻……”
惠妃皱紧眉头,抬眼看着桌上的干桂圆,心里突然涌出些许烦躁来,“老大倒是还好,虽然一心想要和太子别苗头,抢先生一个嫡长子出来,可那不过是一时意气,真要生了女儿,只要小心引导,他未必不能将小格格放在心上。可老大那个福晋……”
她只要想起老大福晋每每进宫请安,听到旁人谈起儿女时,对女儿总是一副避之不及,仿佛生了女儿就能要了她的命的态度,心里就一阵烦闷。
虽说母以子贵,重男轻女就不必要了吧?就算只生了个小格格,那也是皇家后裔,身份地位与寻常女子岂能相提并论?
“大福晋毕竟是第一位皇子福晋,大阿哥又一心想要嫡长子,为此不惜每次让府中格格侍寝后就灌上一碗避子汤……”嬷嬷想起大阿哥的骚操作,就觉得心情复杂,“想来大福晋应该是察觉到了大阿哥的期望,所以给自己增加了太多压力。”
虽说惠妃偏心自己儿子,可这事儿,她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家儿子的行为不会给他媳妇增加压力。
“罢了罢了,”惠妃摆摆手,“之前陛下赏赐的那匹蓝布似乎是江南织造最新上进的贡品?你明日到老大府上赏赐时记得带上,算是本宫这个做婆婆的给她的谢礼。好歹也为我儿生了个小格格,不能太磕碜。”
嬷嬷赶紧应下。
又过了一会儿,惠妃突然开口:“让她不要着急怀孕,才生产了,该好好养养才是,否则怀了也生不下。”
嬷嬷看了自家娘娘一眼,知道她是想起了那个才怀上四个月就流了的小阿哥,不由心疼:“娘娘一片好心,大福晋会听的。”
“就怕她仗着年轻,不要命。”说完,惠妃摆摆手,“本宫乏了,扶本宫到床上歇息。”
第二天早上,盈秋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盈秋有些不满:“小格格都哭成那样了,怎么一直没人管?”
摘星上前:“回福晋,小格格醒来后便换过尿布,也喂了奶,但她一直哭,两个奶娘根本哄不住。奶娘说,可能是想父母了。”
“大阿哥呢?”盈秋下意识开口。
摘星似乎没想到盈秋的第一反应会是问大阿哥,竟难得语塞片刻。
不过很快,她就从脑海扒拉出大阿哥的去处:“今日一大早,大阿哥先是到小格格处瞧了一眼,见她还在睡觉,略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如今应是出门办差去了。”
皇家的规矩如此,皇子成婚后便算是成年了,不但要出宫建府(成家),也会很快被安排进入朝堂(立业)。
大阿哥因武力过人,如今被皇上安排去了兵部历练,如今都好几个月了。
盈秋有些失望:“那小格格就放那儿不管了?”
这哭得也太惨了,让她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得很。
“可以将小格格抱到福晋这儿啊,”捧月一边将拧好的帕子交给盈秋擦脸,一边建议,“福晋是小格格的额娘,若是见到格格,她一准儿不哭了。”
盈秋却被吓了一跳:“还是不了。”
捧月愣住:“福晋……”
盈秋正想解释,就听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那孩子不会把嗓子哭哑吧?
“摘星,你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若是……就将孩子抱到我这儿来。”纠结许久,盈秋仍是选择了妥协。她到底是占了原主的身子,不说对原主的女儿多好,可总不能伤害她的女儿不是?
不一会儿,摘星进门。
盈秋正想问话,却见她身后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