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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涣涣分析道:“陛下与皇后成婚当年便生下了殿下,可之后二十余年里却再无所出。陛下与皇后夫妻恩爱、盼子多时,为何迟迟不闻喜讯,于是我想……”怕祸从口出,忙的闭上了嘴。
向尹舟:“但说无妨,我不问罪。”
舒涣涣得到免死金牌,便大胆说了:“我想是不是陛下打仗时伤了根骨,再没法生育?假设这个猜想是对的,何后这时怀孕……”
不必说了,她懂了,舒涣涣言外之意是晋商可能被绿了。晋珩如此担待这名女子,大概也是欣赏她耿直真实的性情,毕竟宫里敢说实话的人少之甚少。
舒涣涣沉迷在自己的分析中,自然而然地剥开一个桔子,一片送进向尹舟嘴里,一边送进自己嘴里。两人形容兄妹,没有君臣之说。
“我还有一个猜想。当初陛下承诺向皇,若让太子妃吃了半点苦头、受了半点委屈,就甘愿断子绝孙。这不,太子妃流落民间下落不明,皇后那边就一直没有动静,一朝金雀还朝,圆了向皇遗愿,皇后就有喜了。想来呀,这世间真有诅咒一说。”
向尹舟思付片刻,不赞同道:“母后怀孕已有三月,在太子妃回来之前就有了,这件事与向皇无关。”
就子嗣问题上,何后曾多次劝过晋商纳妃,久而久之晋商恼了,当着朝臣的面宣道:以向皇为鉴,朕宁可只晋珩一个子嗣,也不沾染其他女人。听说那天晋商发了很大的怒火,之后再没人敢提。
何后这时怀孕,的确是一个很烧脑的问题。有两个可能:第一,如舒涣涣所言,何后怀的不是晋商的种;第二,晋商与何后身子都没问题,只因某些原因一直没要孩子,现今才留了种。
如果缘故是后者,那晋商何后走的是什么治国方略?不可思议。
舒涣涣手掌在向尹舟眼前晃了晃:“殿下想什么呢?”
向尹舟才回过神来,看舒涣涣是个随和女子,相处也容易,便道:“话说回来,你不考虑做我的良媛?”
舒涣涣瘪瘪嘴:“我入了东宫,谁给殿下察三访四、监视大臣呢?”双手捧臂,冷眼瞥看向尹舟,娇嗔道,“殿下答应过我,在朝廷给我物色个年轻俊朗的公子,这会子失忆了,尽拿我戏弄。”
向尹舟瞪大了眼睛,舒涣涣这两句话信息量非常可观!第一,她帮晋珩寻人问事;第二,她是晋珩的眼线,监视来此玩乐的官吏;第三,晋珩面对舒涣涣这样的尤物,竟无占有之心,不是性丨无能就是断袖。
一根藤上七个瓜!
向尹舟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嘶——我之前叫你帮我打听什么来着?”
舒涣涣:“一个女人。”
果然有瓜!她今夜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女人?”
舒涣涣:“一个耳背有三颗小小的痣的女人。”
向尹舟:“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
舒涣涣木木地看着向尹舟,眨了眨眼:“我以为殿下忘了谁都不会忘记她呢。殿下不曾告诉我她的名字和年纪,只跟我说她耳背有痣,曲线排布的。”
向尹舟细思了一会,又问:“我让你打听多久了?”
舒涣涣:“殿下第一次来我们偃月阁,就跟我打听了,五年前。”
向尹舟刨根问底起来:“我脑子有点胀。那个……我不至于无缘无故跑来这问人吧。你把来龙去脉细细说来,别有什么大事让我给误了。”
舒涣涣凑近向尹舟,娓娓道来。“五年前,许大人带殿下来听戏……”
话说这偃月阁建造于十年前,雏形就是个戏楼,阁主柳偃月是个奸商,专门把它建在女支院对面,抢了不少女支院的老顾客,同时也给女支院引来了不少新顾客。两楼相依相生,经过洽谈,俩家合成一家,在楼上搭了座天桥连为一体。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开起酒肆茶馆等等来。东阁这边一楼馆子,二楼住店,三楼當铺,西阁那边一楼戏厅,二楼赌场,三楼快活林。人来人往,闲话八卦,便成了消息最集中的地方。寻医问药、打听人事、求活儿养家糊口……来这就对了。
当朝大臣许应宗是阁主柳偃月的老乡。柳偃月作为一个商人,岂有不主动讨好的理儿,多次邀请许应宗到阁中做客。一来二去,许应宗发现有不少官吏来楼里寻欢作乐,破费不小,更有呼呼渣渣管不住嘴的,自夸聪明强干、能撬朝廷公粮而朝廷毫不知情。
许应宗便告之晋珩,邀晋珩来此暗访。晋珩一到,果然有蠢货正在发狂。晋珩按住不发,只道一句:“此阁留得,以好清君侧。”
于此,偃月阁正式成为了皇家秘密监察机构,除了晋珩、许应宗、柳偃月和舒涣涣四人,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