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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

      像是被电光火石击中,陆哲修在一片爆炸般的极度快感中猛地坐起身,他胸腔剧烈的起伏,刚才那些香艳入骨的画面如海市蜃楼般瞬间幻灭,留给他的唯一真实的感受便是腿间滑腻腻的一片。
    周围漆黑而安静,他击了一下掌,声控的床头灯应声而开,他有些不死心地看了看枕畔,并没有彩蛋,空荡荡的。
    床是脏得不能睡了,也睡不着,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打开冷水开关,脱掉睡衣,站在花洒下,任由兜头兜脸的冷水冲凉他火烫的身躯,也冲凉他的思绪。
    他有些疲累地单手撑着瓷砖,头无力地下垂,这是怎么了?他似乎陷得太深太深了。
    在结夏之前,从雯妃是唯一能够让他产生好感的女人,并且有很大一部分程度还是因为移情作用,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除此之外,他欣赏她为人处世的作风,仅此而已。他对她没有势在必得的念想,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还不错,挺对他胃口。
    如果有机会,就试试在一起,没机会也不强求,无伤大雅。
    可结夏不同,他极度的渴望她,甚至怀有一种至死方休的心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虚幻,但他所有的心情那般真实,真实到让他震撼。
    他不该对她产生这种心情的,这不对。
    她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并且还无条件的信任着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中,仿佛信赖一个人生导师般的膜拜他。
    可现在这个导师居然想跟她上床。
    这太无耻,太乘人之危,是他逾矩了。
    他深呼一口气,用手抹了把脸上倾泻而下的水,想和她上床的人很多,但他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
    他相信,如果他真的卯足了全力对结夏下手,依照结夏少得可怜的感情和人生阅历,必然是逃不掉的,她定然会深陷他为她精心编织的情网任由他搓圆捏扁。
    可是正因为他为了得到她可能会不择手段才显得自己卑鄙又社会,他内心是珍重她的,所以他不能用那些成人游戏里的桥段去套路她。
    这样鲜活美好的生命,应当去寻找与之相匹配的灵魂,如裴宇飞,如所有可以带给她烈火一般爱与恨的男孩子们,去尽情品尝热爱里的欢笑和泪水,完整的走过这一段人生旅途中最最珍贵的韶华时光。
    而不是陪伴在他这个不复年少的老男人身边,让他以爱为名囚禁她直到枯萎。
    是的,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唯独给不了她那份每个人一辈子只配拥有一次的初心。
    那份,莽撞、懵懂、激烈、却最纯粹最简单的初心……
    半夜被虐得睡不着觉的不止陆哲修一个。
    结夏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她不敢闭眼睛,一闭眼睛她眼前就会出现陆哲修的脸,还有他今晚那夜色中深情款款的星眸,里面柔情满溢,只看得见她的倒影。
    她翻了个身,压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以前不是没有暗恋过男生,学校里的帅气学长,电视里的完美明星,甚至快餐店里笑容温暖的打工小哥,都让她产生过怦然心动的感觉,现在她对陆哲修似乎也存了份这样的心思,难道是喜欢上他了?
    可能是源于他那晚威风的英雄救美,也可能是他被她恶整之后的纵容释怀,还有可能是他对她大包大揽的情义相挺,鬼知道呢?也许他这些不经意的行为都在一点一滴的,潜移默化的打动着她。
    她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从雯妃,多难过,她喜欢他,而他喜欢她。
    她叹了口气,稚嫩青涩的眉间第一次染上为情所困的愁色,难道他和她之前那些若有似无的互动,都只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暧昧吗?
    都说女人吃醋时像斗艳的孔雀,结夏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市侩,可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想起从雯妃那张绝美的脸。
    她有些气闷地又正过身子,呈大字型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怎么样!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她也有一卡车的追求者好吗?少他一个又如何?
    想归这么想,她还是不能忍地一骨碌爬起身,打开灯,坐在桌子前面左右端详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人家那么美,是不是因为素颜的原因?她打开桌上的化妆盒,他说明天早上要来接她,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美美的先化个心机妆,待会带妆睡觉得了。
    哪里还能睡得着,一夜无眠。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撞壁叮当响。】——钱钟书
    人们只要陷入了情啊,这庸人自扰的愁肠便像陌上两生的花一般滋长出来,一朵是甜蜜,一朵是苦楚,缠得你心内发痒又发慌,却偏偏还要为它浇水施肥,盼它茁壮成长。
    翌日清晨。
    结夏早早就等在门外,她腿脚不便,却还是坚持要亭亭而立,今天的衣着妆发可以说是很用心了,路过的佣人们都不禁抬头多看了她两眼,从来走休闲运动风的二小姐今天是转了性了?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选美一样,也没听说近日里有什么重要聚会啊?
    结夏可不管这么多,一心就想着待会要给陆哲修一个美艳绝伦的印象,女为悦己者容,这悦己是个倒桩,如果女人不打扮,那绝不是自己不想打扮,而是懒得为不上心的人打扮。
    陆哲修低调的豪车缓缓驶来,结夏一眼就认出,开心的朝停在她面前的车里摆摆手。
    这辆车的贴膜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外面并看不见里面,不过结夏想他应该是坐在后座上。
    车窗尴尬地降下来,前排的司机露出半张抱歉的脸,“苏小姐,陆总没来。”
    “昂?”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昨晚他说的是,“结夏,‘我’明早去接你。”
    那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