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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1

      忽然表情痛苦,再游不动,只有头部勉强露出水面。
    裴花朝不知所以,心中甚急,所幸海浪将她往孟娘子方向推,不过以她目测,即使双方靠近,未必便能交会。况且有时溺水者太过惊慌,拉拽住救人者不放,双方因此皆沉水溺毙。
    她凝神计较,抓紧斗篷,在靠近孟娘子时把斗篷另一端甩过去。
    “抓住!”她大叫。
    孟娘子一阵手忙脚乱,天幸果真抓住了斗篷,裴花朝使出最后力气将她扯来同攀浮木,至此精疲力尽,抱着浮木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人躺在一间昏暗屋子的大土炕。
    她头疼骨酸,喉咙似要冒烟,眼睛适应光线后环视屋内,这房子不大不小,四面徒壁,孟娘子正在炕的另一端昏睡。
    屋子门窗皆闭,缝隙漏进天光,似是白昼,外头传来老翁话声。
    “……生死不论,十万贯赏金。虽然你家船小,不能和大家一起出海碰运气,可谁知道呢?保不齐羲王那姬妾被冲上岸。你多多留意海边动静,要找着那裴氏,晚年便有靠了。”
    “知道了,多谢村长告知。”一个老妪道。
    两人谈了一阵,那村长告辞,老妪回到屋里。她见裴花朝醒来,三步并两步坐到炕沿扶起人,倒过热茶递上。
    直到裴花朝饮毕茶水,那老妪方才道:“这儿是碧波村,人人叫我毛妪,昨儿我在海边发现你和另一位娘子。——你呢,叫什么名字,附近可有亲朋好友能投靠?”
    裴花朝略动唇瓣又打住,倘若照实说出自家姓氏,加上海里漂来这一节,毛妪用膝盖想也要猜着她身分,万一前去通风报信……
    裴花朝犹豫默然,毛妪便不再问,而孟娘子动了动,半睁眼睛。
    “水。”孟娘子哑着嗓子道。
    毛妪取来茶水,她连喝两碗,长长吐了口气,又合眼不省人事。
    毛妪见她呼吸平顺,向裴花朝说道:“这小娘子无妨,睡过去了。”她端来热粥,道:“你用过饭也歇着,茅坑就在屋外后头。有事到海边找我,记得走南方小径,别走北方那两条路,那儿一条路通往村里,路边有桑树那条通向村外官道。”
    翌日,孟娘子醒来,人却昏愦了,让吃便吃,让喝便喝,行动迟缓。
    裴花朝因此探问她事情,她三句倒有两句牛头不对马嘴,问到她是谁,只大着舌头回覆:“胜男。”至于籍贯何处,姓氏为何,皆答不上来,多问几句便不理人,迳自发呆或昏睡。
    裴花朝既侥幸又烦恼,所侥幸者,孟胜男神智不清,无从泄漏自己来历,亦想不到通报村长里正,让王府来人接回她们;所烦恼者,她痴痴呆呆怕是在船难中伤了脑子,得尽早延医治疗,以免耽误病情。
    救起她们的毛妪则镇定得出奇,对她和孟胜男两个陌生人并不探问底细,如常起居,见她下地打扫屋里、洗刷碗筷都随她去,并不客套婉拒。
    那日入夜,三人上炕歇息,裴花朝等到约莫亥时(九点)正,轻轻下地,摸上腕间。
    她经过船难,通身首饰剩下腕上一对鎏金鸳鸯银腕钏。她褪下其中一只搁在桌上,推门而出,取过壁上挂的的镰刀,朝北方那一旁有桑树的路走。
    等她沿官道抵达下一个县城村镇,便托人转告当地官长羲王姬妾在碧波村出现,有毛妪和昂贵银钏为证,谅那官长不敢怠慢医治来历和王府有关的孟胜男;东阳擎海知道毛妪救起她,亦必会报答。
    想到东阳擎海,裴花朝摸了摸她腕上仅剩的单只银钏。
    那对银钏是东阳擎海亲自挑选的生辰礼物之一,他相赠那日,轻轻替她戴上。
    “花儿,你瞧它可好?”他弯起眼眸笑问。
    当时她道过谢,夸那镯钏美丽。东阳擎海听了并不立时接腔,只是带笑望着她,分明在等待下文。她便由简入繁,将那银钏从做工精致到款式大方夸了一通。
    东阳擎海听完,道:“花纹是鸳鸯,鸳鸯。”
    斯人斯景历历在目,人事已改,裴花朝眼眶酸热,落在乡间小径的步伐不改坚定。
    她不打算回王府。
    她总是迁就,在祖母身边时,听从老人家主张;跟了东阳擎海后,由他摆布去留,从来不曾真正按照自己心意过日子,可惜委屈让步一样求不了全。她一再灰心,这回侥幸劫后余生,格外警悟人生只此一世,决定搏一搏,随心而活,趁机远遁。
    东阳擎海得知她逃走定要雷霆大怒,不过他连累她遭遇船难,单为这桩事,他会好生照料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