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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志却异常清醒,清醒的感受着疼痛,感受着身边的一切,甚至能够感受到,埋伏在东宫院墙外的府兵此起彼伏的呼吸。
李行艰难挪动身体,爬进最近的屋门,在橱柜中翻找什么东西,他气息紊乱,也在极力压制。
李行记得,有五根平日吃穿试毒用的银针,在这间橱柜中。
他已然支持不住,胸中□□难平,方才依靠痛楚挽回的那一丝清明从意识中慢慢抽离。强撑着把橱柜中的所有一划而下,瓶瓶罐罐,书册典籍,笔墨纸砚,他看到一个方盒,拖着沉重的身子半爬过去,打开方盒,五根针细长,在窗外透进来的月辉下,泛着烁烁银光。
李行一闭眼,颤颤地夹起一根,沿着拇指关节,从指甲缝隙刺入。
钻心的剧痛拉回了他欲要消失的神志,他一点一点地把银针刺下去,直到银针整根没入。
他翻滚的□□,却未因着疼痛而减轻,夹起第二根,闭起眼睛,沿着食指指甲缝隙再度刺下去。
荆长歌开始用头撞向墙壁,她受不住,如果眼前有一把刀,她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插进自己的心窝。
活了两辈子,她直到今日,才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李行情急,欲要起身,感到下腹依旧炽热难耐,夹起第三根针,沿着中指迅速扎进去。
待他把五根针都扎进手指后,终于,他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痛觉上来。
他踉跄移到荆长歌身边,把荆长歌搂入中,荆长歌的后脑磕出了血,双手使劲儿地扯着头发,即使这般难受,亦要挣扎出他的怀抱。
李行把荆长歌的手使劲儿掰开,压在肘下,死死地箍住荆长歌的双肩,左手因银针而不能自由弯曲,被荆长歌挣扎触到,更是疼到彻骨。
他艰难起身,连抱带托地把荆长歌带出内屋,拉向门外,院中池水清澈,倒影这细细的月牙儿,荷叶碧绿。
将衣袖浸入池水,轻轻拭着荆长歌的面颊与额头,她怕荆长歌挣扎滚入池中,左手忍痛箍住荆长歌的双肩,一半身体几乎都没了水。
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荆长歌只觉得更冷,四肢开始发抖,真气源源不断,自手脚聚集到胸腹。
“长歌,长歌,你再忍忍……”李行把荆长歌身体压进冰冷湖水中,为荆长歌降火,几杯茶而已,药量应该不大,荆长歌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院墙外,似乎有兵刃交碰的声音,声音未过多久,赵辉便一脚踢开东苑的木门,踢到几盆长势旺盛的兰花,长剑上似有血迹。
李行见赵辉,遇刺那日见过的,知其他是荆家军中的高手,手头一松,荆长歌从他的臂弯里脱离。
眼看要滚进湖中,李行本能伸手去拉,左手刺针的剧痛让他有心无力。
就在荆长歌落水之际,赵辉的身影已经挡在他身前,把荆长歌拦腰抱起,几个纵身,远离池水。
荆长歌的手又开始摸扯头发,赵辉欲要试其脉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内力镇开。
赵辉想起郦橦的伤。这么多天,从墨阳跟到景央,他终于见识到那股能一掌震断师弟经脉的内力。然而那内力全然不受控制,把他当成了欲要对这宿体不利的排斥对象。
这时候,东宫的弓箭手就位,将他与荆长歌团团围住。
“安银,放他走。”李行半跪在池边,命令道。
安银见李行左手有血,心中骇然。
他见两人虽然衣冠不整,却似乎没有什么不齿之事,丞相大人所安排的事故,并没有发生。
赵辉只身闯东宫时,他便派人去了相府通报,谁知赵辉武功实在太高,府兵几乎毫无作为,相府还未拿主意来,赵辉已然抱到了衣衫不整的荆长歌。
“保护殿下与公主。”安银心知,此事殿下定会怪罪,但殿下对荆长歌的心意真切,此事成功于相府与东宫都有利,他心一横,装作未听见李行的话。
赵辉把大半内力聚集手掌,摸向荆长歌的脉门,真气果然先护住心脉,全都涌向腕间。他另一手干脆利落地点上荆长歌的昏睡穴道,荆长歌直觉眼前一黑,后脑疼痛瞬间不在,又掉入了梦境之中。
还未等安银再说下一条命令,赵辉已经手执长剑,抵在李行的眉心。
安银大惊,“住手。”
“放我们走。”赵辉冷眸凝视安银,一时间,压迫感让安银后退数步。
安银还想坚持,“你敢动手?”
“你们可以试试。”赵辉毫不理会,“一招之内,我可杀这里任何一人。”
万籁俱寂,东宫府兵戎装挽弓,围做一圈。
圈中剑客昂首挺拔,银光陆离,孤冷寒清。
绷紧的弦,一触即断。
血珠沿着李行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映着月光的青石板上。
“都退后。”安银最终咬牙,命令道。
赵辉等弓箭手后退三步,收剑入鞘,抱起昏迷的荆长歌,几步越过宫墙,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