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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得快”,而从解决了大伙儿一整天喝不到茶水的困扰。
这些事情是微小的不足挂齿,但是若是永远不提,那么就会永远得不到解决。东家老李虽是一个爽快之人,但他做事还是有一定的原则的。比如青海所提的那些个问题,其实应该都是包工头的份内之事,老李只是出于情面,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而已。甚至有时候杨昆仑断了大家的伙食,老李会毫不犹豫地掏出百十块钱来,给大家当作伙食费。
然而有时候老李也很犟,他曾经做过工人,对建筑方面的常识也并不陌生,如果碰到工人们偷工减料的事情也会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将工头杨昆仑训斥一通不说,而且还得命令大伙儿拆掉重工。老李就是这么个有时胸襟特别宽广有时得理不饶人的人。青海由衷觉得老李是个世间鲜见的“真男人”。
工地上的生活并非人们臆想中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这里也有新奇有趣充满人性的东西在里面。工人中也不是千人一面毫无个性,像老蔡,为人吝啬而小气,但工作踏实,任劳任怨;像老八,五短身材却自诩姚明二代,都三十大几了,还成天关注着NBA球场赛事;像老歪,看似高大挺拔男人味十足,说起话来却嗡声嗡气,扭捏得像个娘们儿。
青海一想到他们个性鲜明的张张面孔,内心深处就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些对未来寄予厚望却为生活压抑得无路可逃的人们啊。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附近街头有家装修一新的网吧,傍晚收工以后,青海常会跑去泡半个小时网。网络的世界让他觉得无比虚拟和辽阔,他在QQ聊天室里结识了不少未曾谋面的网友,他把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以及对生活对世事的感想和见解一一吐露给网友们听,这样做,他觉得自己很宽慰。虽说人心隔肚皮,然而大家相互倾诉一下彼此的伤悲彼此的喜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青海还陆续给葛兰发了几封电子邮件,在信里,青海请葛兰丢开自己苦闷的心境,快乐而进取地工作,将来他是会要再来找她的。并且请葛兰放心,他在这里做工很轻松很充实,干嘛嘛顺,吃嘛吃香,身体健康,自由自在。葛兰也回过几封,思念之情跃然纸上,有关刘大志对她穷追不舍软磨硬泡的前后,她也竹筒倒绿豆般毫无保留地讲给了青海,让青海不必挂怀,她自有主张。
这上时候,夏天已不知不觉滑过去,寂寥的秋日早就悄然登临。青海真是感到匪夷所思,他初来工地的时候还是火热的夏季,干活儿的时候常常搞的汗流浃背浑身透湿,可是岁月才走了不过二十来天,气候竟然急转直下,好象突然间就换了一个空间似的,叫人防不胜防,叫人无法捉摸。
青海特地向杨昆仑告了一天的假,回家带了两床母亲新做好的被褥,一床让大哥盖,一床留给自己。临行前,母亲叮嘱他,出工做活的时候不要太死心眼、一根筋,能脱滑时则脱滑,因为除了工头以外,没人会计较你。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是一天十分,一个人干半个人的活儿仍是一天十分,你年龄小,体质弱,又是何苦自寻劳累呢?青海说我记住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在工地上呆得时间长愈久,青海愈觉得这里也是一个世界,也是一方乐土。白天里干活大家各有分工,谁也不挣,谁也不抢,全凭工头杨昆仑一口择定。杨昆仑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他说出的话每每都是掷地有声、不容改变。
不过他对青海还算客气,从没有发生过故意捉弄青海的事情。后来青海从别的工人嘴里得知,其实杨昆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包工头,真正主宰这帮民工们的生死大全的是他弟弟——杨昆明。换言之,杨昆明才是这里的老板,民工工资掌握和发放者。他杨昆仑只是替他兄弟管理这家工地,实质上说,他也是一个打工的。当然,他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打工者,因为在这里都数他的工资拿得最多,无人能比他多。
有回杨昆明前来工地视察,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亲生哥哥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地自容。青海注意到,杨昆明是个小白脸,长得胖乎乎的,鼻梁上人模狗样地架了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地装扮成知识分子,实在矫情极了。
他在怒斥杨昆仑的时候,拿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民工们,这意思就是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啊。而且看样子哥哥很怕弟弟,连半句话都不敢辩驳,唯恐弟弟龙怒之下摘了耸的乌纱帽,把他撵回老家去耕地种田。
青海心想,杨昆仑不是这里最阴险的人,他兄弟杨昆明才是。青海曾听大哥讲,杨昆明两年以前就在城里购置了一套三室一厅一卫的房产,据说装饰豪华,富丽堂皇。杨昆明麾下损操纵着五支建筑队,四处各地在同时接活儿,他每天都骑着辆钻豹摩托来回溜达,忙得也是眉开眼笑。
青海认为杨昆明的快乐是建立在民工们的痛苦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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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大家工作以外的娱乐活动主要是打打麻将斗斗地主唱唱梆子剧,偶尔到老李家看看电影,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值得提说的了。有一阵子附近的乡下办红白喜事,唢呐声传得老远,是老蔡的耳朵好使,第一个给捕捉到了,他就怂恿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