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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东倒西歪,腰酸背痛。
出了镇委家属区,青海强打起精神,驱车来到了一帆风顺大酒楼。此时蚂蚱已提前到来,看见青海,一把抱起,“兄弟,哥哥想死你了!”两人相互摇晃着对方的肩膀,青海:“又是一年啊。”
蚂蚱:“又是一年!”
订好了包间,两个热切地攀谈起来,其它同学也是波浪似地先后一一赶来。钟表上时针停留在“10”的时候,包间里已经笑语喧天、沸腾一片了。
大家纷纷倾吐着一年以来的喜怒哀乐、鸡毛蒜皮,不等酒菜上席,喜庆的气氛早就弥漫开来、处处流动了。当有人问及青海为何额头上青紫一块的时候,青海打趣道,刚才是太激动了,走过门口的时候不留神让墙壁吻了一下,哈哈,哈哈。
酒桌上,蚂蚱俨然主人地冲众人说道:“今日大家能够完好无损精精神神地聚在一块,的确不容易,一年了,同学们,咱们又长了一岁啊!”仰了脖子,一口把酒饮尽。
青海:“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众人:“不醉不归!”
青海问蚂蚱:“一年来你走忙活啥去啦,神龙见首不见尾地!”
“瞎折腾呗!”蚂蚱说,“年初的时候跑去了广州的一家电子厂,干了不到两个月,因为和当地的一名职工闹别扭,就打了一架,结果被厂方开除了。开除就开除罢,我自己又找了家制鞋厂,做了三个月,本打算挣足了钱再回家的,不曾想我女朋友跟我吹了,跟别人睡了,我是一怒之下,揍了那男人一顿,打折了他一条胳膊,然后我觉得可能会出事,一个人在那儿没有一丝人身安全保障,就连夜坐火车跑了回来。回来之后,再东城的‘地中海’大酒店当起了服务生,一直做到现在。这个你都知道的了。”
“冒昧问一句,现在你每月可以拿到多少工资?”
“我已经做到了领班,每月是八百。”蚂蚱说,“你刚去的话,工资肯定要低一些,我跟你说过了,每月五百。”
青海无不忧虑:“我从未干过这个,你以后得多指教点拨啊!”
蚂蚱:“这没得说!咱俩是好兄弟,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
接着他们轮番敬酒,给在座的列位老同学。
酒至三巡,大家都有些晕晕乎乎,而所谓的酒后吐真言,马上便要闪亮登场了。青海埋怨自己真是酒量奇差,不几杯下肚,身体开始摇晃起来,青海想,青岛啤酒厂的人就是厉害,几种物质一搀和,竟可以产生一种如此引人入胜又欲罢不能的新东西来。
第23章
“青海,”蚂蚱唠叨了开来,“不瞒你说,这几年我过得也不容易,那都叫个什么日子啊,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你别看我现在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其实我告诉你,我这些全都是他妈的伪装的呀!从前我在厂子上当搬运工,一百多公斤的编织袋,里面塞得全是结结实实的桃子和梨,我从车上往仓库里搬,搬完一车还有一车,饿得紧了,就胡乱泡上两袋方便面,吃完继续搬,这样一天下来我是能够挣到四十块钱工资,可是当我拿到钱想起身走掉的时候,我的后背已经给压得直不起来了。”
青海甩甩头:“我能理解你的苦楚和悲愤,流汗和受累我也有过,然而出门在外,尤其是对于打工者而言,确实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不仅如此,”蚂蚱一喝酒就话多,“有回我所在的车间的一个拉长声称自己的钱包丢了,说里面装有三千块钱的,那拉长是四川人,仗着自己和厂长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牛尾巴就翘上天了,平日里对大家颐指气使惯了,所以这次他丢了钱包,就更加气焰嚣张得不行。他命令我们原地不动,他要一人人地挨个检查,我感到人格受到了玷污,便坚决了不同意。
“结果他跑到厂长那儿打了我的小报告,厂长把我叫去训斥了一通,我不服气,跟他理论,没想到厂长骂道,妈的跟我谈人格?你们这帮外来打工仔何来人格可言?!并且喊来保安强行搜查了我的全身,不过后来什么也没有搜着,我说,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厂长说,放屁,不想干的话赶紧卷铺盖走人,打工仔打工妹就如今就像狗屎一样遍地都是,谁稀罕啊!
“我听了那厮的话,心里特别不好受,回到宿舍一打听,哥几个全被搜查了,不止身上,被子里、衣柜里、皮箱里,整个寝室狼籍一片,问,他们搜到钱包了没?回答说,没。我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朝大伙说,资本家压根儿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呐,谁有种敢陪我一起揍拉长那小子一顿去?大家刚才还叽叽歪歪满腹牢骚呢,一听我的话,竟全都噤若寒蝉了。妈的居然没有一个愿意的!这把我给气的啊……”
“哈哈——”青海抿了口酒,“也须怪他们不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并不十分熟悉的室友、同事呢?不是他们胆小怕事儿,而是他们实在舍不得那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啊!”
蚂蚱接着说:“出外打工这么多年,我算是弄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会心疼你,你只有心疼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