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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硫酸差点要他的命

      原本诡异的房间,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更显的阴气逼人。
    要是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调头就跑,开什么玩笑,这黑乎乎的纱,阴森森的人,不跑的是傻子。
    容修很有胆识,他知道对方是人,既然是人,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自诩脑子够用,拳头够硬,里面的人是上了年纪的赵春荣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家墨,他有什么可怕的?
    该害怕的是他们。
    他轻巧的勾了勾唇,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本以为来这里会遭到一番羞辱,没想到竟然在被人拉拢。
    赵春荣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离开朝堂十多年还能打什么主意?
    容修略有些讥讽。
    他不着调的想,究竟是余宣帝给人的印象太弱,还是这些人各个无比膨胀,竟想着要和皇家过不去?
    “王爷可愿意?”里面的赵家墨,似乎等不及,又问了一遍。
    “愿意。”他懒洋洋的,神情更是挑衅又邪气,如果在场还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会佩服荣修的胆识。
    这是哪里来的魔鬼。
    都身处什么处境了,他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到底是心大还是脑子缺点东西?
    容修从容不迫的踱步往更深处走,边走边继续说,“国丈大人开了口,容修又怎么好意思拂了您的面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走着走着,却察觉到空气中有淡淡的异味。
    那种味道很怪,但容修还是迅速辨别出来,就像是腐烂的肉发酵出来的臭味,带着点腥气,还有酸味。
    总之很恶心。
    他不会以为气味是幻觉,因为越是靠近黑纱深处,这味道便越发浓郁。
    就算是最浓重的龙涎香幽幽飘过鼻尖,都无法抵挡这种怪味的十分之一。
    忍耐力超强如容修,缓缓停了下来,他很清楚,这就是极限。
    胃里翻江倒海,像是随时都奔腾着要跳出来,再往前走一步,他很清楚,就会当场呕吐。
    他不想那么失态,好在停留的位置,距离最后一道黑纱,不过两步远。
    容修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寻常无异,他看不清黑纱后的那张脸,却也知道,那里有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
    他的目光具有压迫性,其中的深意令他感到不自在。
    “这就受不住了?”声音近在耳边,赵春荣呵呵的笑,他笑起来就像是痰堵在喉咙里,听起来十分难受。
    容修皱了皱眉,不作回答。
    赵春荣示意赵家墨掀开最后的黑纱,得到再三询问的眼神,“阿爹?”
    “让你掀开就掀开!”他脾气喜怒无常,忽然拔高的音调,突兀又吓人,“请王爷进来一叙。”
    赵家墨面如菜色的点点头,“儿子知道了。”
    他取出一只手帕,在燃烧着的龙涎香上熏了会儿,很快上面沾染上了浓郁的香味。
    直到这时,他才掀开黑纱,缓步走出来,将手帕递给他。
    容修面上有些羞赧,他本不想在国丈大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但又很清楚,强自硬撑的结果可能更糟糕。
    赵家墨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压低了声音道,“无妨,之前一些大人来,都是这么做的,父亲的身体,确实不尽如人意。”
    手帕都接过来了,再扭扭妮妮反而显得矫情。
    他优雅的捂住口鼻,瞬间只剩下香味,虽然比较浓郁,但是好过那股腐肉的酸臭。
    容修实在是不敢恭维。
    看他做好了准备,赵家墨才拉开最后一层黑纱,当看到端坐在…不,严格点那应该算不上是端坐,只是一团肉瘫在那里,他的脸上…不,严格点那应该算不上脸,只是脑袋上挂着的个东西,眼睛鼻子都皱巴巴到一块,其上皮肉外翻,看得人恶心不已,好在他有嘴巴还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勉强能认出来是张人脸,但突兀完好的嘴巴,越发将整张脸衬托的诡异了。
    他人生二十多年里,头一次见到这么震撼的现象。
    不是没看过横尸百万的场景,不是没经历过血流成河的黑暗,只是他无法将眼前的人,和那位传说中风姿绰约的护国赵将军联系在一起,更无法将他和那位叱咤风云掌控朝堂的赵国丈联系在一起。
    容修惊呆在原处,一时无语竟无法开口。
    床上瘫着的那堆肉阴阳怪气的哼笑了声,“这就吓得不会说话了?还有没给你看的呢!王爷的胆量还有待于锻炼啊。”
    谁他妈要锻炼这种胆量。
    容修忍着不适感,朝他挑了挑眉,赵春荣缓缓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这下他知道那浓重的味道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了!
    原来他根本没有下半身!
    不!
    确切的说,是大腿只剩下非常短的一截,那一截危险到哪种地步,再稍微短一点,命根子就没了。
    容修嘴巴不由得张大,嗅到了味道,又缓缓的闭上。
    他很好奇,这样都能活下来?
    所有的表情变化,都隐藏在那半块手帕之下,赵春荣只瞥了一眼,就能够猜出来。
    他呵呵笑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在看还是没在看,总之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这病是怎么发生的吗?”
    “这算是病?”容修嘀咕,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事故。
    “哈哈哈哈!问的好!”赵春荣笑着笑着,忽然咬牙切齿的大声道,“不是病这是什么,所有太医院的人都说这是病!谁敢说不是病?你敢吗?哈哈哈哈君说你得的是病,你就只能说是病!”
    情绪激动时候的言外之意,最是意味深长。
    容修半眯着眼睛,看向几乎癫狂的赵春荣,回味着他的意思。
    君说你得的是病,你就只能说是病!
    君?哪个君?
    其实以赵春荣的身份地位,能够压他一头的君只可能是余宣帝。
    “国丈大人的病,难不成是必然得的病?”
    “那天我收到一个赏赐,说是从西疆地区进贡而来的甘霖,我对西疆地区不熟,但是听他说,西疆地区的甘霖,可以缓解双腿久战麻痹的症状,他还告诉我用法,说是将甘霖倒进浴桶里,加上温水随后跳进去泡澡,每天半个时辰就好。那个时候的我,对他根本不加设防,对他说的话更是丝毫不怀疑,于是当晚照做,谁知道那根本不是甘霖,而是硫酸!”
    容修倒抽了口冷气,夜晚的风顺着每个毛孔,阴森森的往肌肤下面钻。
    硫酸?
    余宣帝赏赐的甘霖,竟然是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