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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余令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双眸子。
    有他眼睛的梦境都是再吓人不过的梦境,更合何况是梦外真实看到。
    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已经从奴隶成了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他的眼睛依然没什么变化,沉黑容不下半点明亮的东西。
    “天牢你没出现,原来是打算追到这里看我落魄模样。”
    余令嘴中发干,故意把话引到了两人的仇怨上。
    只是沈屺春的表情不见半点怒意,反而勾唇轻笑:“你是妓/子,我是嫖/客,我只想看你媚态,不想瞧你落魄模样。”
    余令表情微僵,咬了咬唇:“你把我杀了吧!”
    沈屺春突然起身,拉住余令的胳膊往榻上一扔,黑眸巡视她惨白的面容,神情忍不住露出欣赏美丽事物的陶醉:“是该让你死在我的身下。”
    “沈屺春,放开我!”
    沈屺春压制住了她乱动的腿,从她的枕下拿出一根银簪:“放了你好让你用这根簪子刺我?”
    余令没想到沈屺春会发现那根簪子,神情一顿,眼睁睁看着沈屺春把簪子扔远,压着她一点点搜索床上她藏得锐物。
    沈屺春沉重的像一块巨大石块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余令每一次的挣扎都被他轻巧化解。
    手腕顺着力道打在了下颌,听着清脆的响声,沈屺春停下了搜索的步伐,低眸看着余令下颌的红肿。
    都到这个时候她还不哭。
    低哑的笑声让沈屺春全身震动,这震动连绵到了身下的余令身上,沈屺春突然俯下了头,狠狠咬住了余令的脖颈。
    他的喉咙里甚至有不像人发出来的呜咽,余令倒是希望他就那么咬断她的脖子,让她死个干脆,可是下一刻他手掌一扯,脆弱的衣裙在他手上破碎,一切快的就像是他与野兽厮杀的速度。
    所有的反抗都会被轻易的镇压,余令眼角终于有了泪,“沈屺春,你这个禽兽,你怎么不去死……”
    余令声音弱如呢喃,就像是奄奄一息的鹿,这恰恰激起了沈屺春的兴奋,他仿佛听到凄厉的鹿鸣不断哀嚎,温热的血液喷洒他的全身,点燃了他体内灼热的火。
    胸膛被心跳震的发麻,沈屺春陶醉的神情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余令感觉到大腿碰到了什么湿凉的东西,沈屺春突然趴在她的身上不动了。
    若非还能听到他的粗喘,余令险些以为老天听到她的祈求让他死了。
    刚刚的激动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错觉,沈屺春从榻上翻下,整理自己的衣领:“我的银子是不是比谢辞非的更好赚。”
    余令泪眼朦胧,只能看清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自己的跟前,扶着床沿,余令侧脸又开始不停呕吐。
    沈屺春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嘴不停涌出东西。
    酸臭的气味弥漫整间屋子,压过了熏香气味,沈屺春的神情仿佛是舒服。
    “谢辞非救你势必会让谢家成为靶子,谢家与余家来往甚密满望京都知道,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让谢家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沈屺春倒了一杯桌上的合卺酒,抬手饮了一杯。
    “我多好,贱狗一条,对着女人入都如不了洞。”
    “呕……”
    余令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吐了几口就全都是酸水,只是那反胃的劲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一同呕出来。
    嗅着周围腐臭,沈屺春痴迷地看着余令乌黑发丝落入秽物,不断呕吐的模样,这一日他不知期待了多久,亲眼看见不知道多让他心神荡漾。
    第5章
    余令跟沈屺春的初遇是在猎场,再遇就是在谢府。
    沈屺春不知为何成了谢沣的随从,余令还记得谢沣那时给沈屺春取了个长威的奴名。
    再接着沈屺春又到了谢辞非的身边,因为长威这个名字跟谢辞非的字撞了,谢辞非给他改名改做彦泓。
    直到某日沈屺春到余府替谢家人递信,替余令掰了一截她取不到的杏花枝干,余令看到他胸口那枚似曾相识的玉石,才知道他是叫沈屺春。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跟丫头们在花园摘花,她不想要碰得到的杏花枝,偏要垫着脚去碰顶上的那支。
    然后她就看到一只微黄粗粝的手碰到了那颗花枝,杏花的白在这双手上跟被践踏了无异,余令转过了身就看到了沈屺春。
    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像是她视线里一个突兀的黑点,所以他每次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保留的十分完整。
    到了谢府后他就开始留起了头发,开始长出来的头发发黄,就像是野兽的皮毛看着不像常人,长过胸了才头发才发黑了起来。
    不过黑的又太过极端,就像是墨水撒在了头上,死气沉沉的不像是从活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但至少头发把他头上那道骇人的伤痕给遮了,只是额前发梢边缘露出了一小块印子。
    杏花枝递到她的眼前,余令却不想再看第二眼:“不必了。”
    嫌他手伸的太近,余令手一挥,便是那时她看到了他脖间的玉佩。
    她有一块自小带大的暖玉,形状与他的相同无异。
    余令从未想过她会跟一个凶恶的奴仆有什么关系,但余明志见到沈屺春身上玉石取过砸碎,余令就明了这事的麻烦。
    自那之后余令就没在谢府见过沈屺春,等到再听到他的名字,他已经成了救驾有功的宠臣,一路扶摇直上从奴仆成了五军都督府的掌权人。
    沈屺春得势后,余明志曾单独把她叫到书房,与她说过当年旧事,怕沈屺春得势后报复余家。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晓她有一桩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婚事,而与她定下婚事的就是沈屺春。
    余明志跟她提起旧事,她知道他应该是看中了沈屺春的权势,有意用她来抹平沈屺春当年无缘无故从谢府消失的事,她拒绝了之后,他大约也去找过沈屺春,那边也不愿他才死了心。
    那以后她本以为她不会跟沈屺春再有任何关联,没想到他们又见了,还是在水月楼里,他说他是贱狗,但面上的神情却像是在讥讽她。
    余令趴在床边恍恍惚惚,沈屺春什么时候走得她也不知道,只是无时无刻她都能感觉到,一双仿佛要把她吞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余令一夜无眠,清晨彩蝶打开门唬了一跳。
    “姑娘你是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里头像有血一样!”
    昨日沈屺春一走彩蝶就进门收拾了屋子,见余令吐得一塌糊涂,还怕客人找麻烦,没想到秋娘那里风平浪静,客人一句话都没说还给了赏钱。
    晚上没出事,没想到白日会成这样。
    彩蝶扶着余令上床入睡,余令浑身无力,也敌不过她的推拉,只是眼睛还睁着,彩蝶看着觉得渗人。
    “姑娘你快休息吧,昨日那位爷今日说不定不来了。”
    彩蝶安慰地说道,“这些客人都怕身上有毛病让人看笑话,昨日他那么丢人应该会有好长日子不会来了。”
    彩蝶虽然比余令小上几岁,但见过的世面不少,昨晚没看到落红,又看到床上那东西就猜到了始末。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客人,看着人高马大,可实际上是个软脚虾。
    “姑娘你快睡吧,别熬出毛病了。”
    彩蝶用手遮住了余令的眼睛。
    余令不想睡,但被彩蝶遮着眼,算是半晕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醒来是被桃红的声音吵醒的。
    桃红想硬闯余令的屋子,彩蝶在屋外拦着不让。
    “桃红姑娘,我们家姑娘在休息呢,你要是寻她说话,过会再来也不迟。”
    桃红拿着把蝶戏迎春的团扇,推搡着彩蝶就是要往屋里去。
    “为什么要过会,这都什么时候还在睡觉,我看她是受不住接客,在里头偷偷哭吧。”
    “姑娘没哭……”
    彩蝶拦着说道,余令虽然心情看着不嘉,但的确没有落泪。
    “哭没哭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她那客人牛高马大的,是不是把她半截身子都压瘫了!”
    桃红笑嘻嘻地凑着头要去推门扉,只是她的是还没伸到门上,门从内推开。
    她以为本该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余令,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阎王爷派到人间勾魂的。
    见余令好端端地站着,桃红表情可惜,有种没看到热闹的失落感,抬起团扇砸了彩蝶头上一记:“人不是好端端的站着,你非拦着不准我进去做什么。”
    彩蝶哎呦一声,瞧向余令:“姑娘你睡醒了,我去发给端午食过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楼里都快开门迎客了,还午食。”
    桃红上下打量余令,见彩蝶说完在一旁不动,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在防着她,瞪了彩蝶一眼:“你还在这里干嘛,你不是要去拿吃的,就不怕饿死你家姑娘。”
    说完,桃红径直进了余令的屋子。
    上下打量了一圈,气闷道:“果真比我那间屋子的摆设好,到底是哪个瞎眼的看上了你,愿意花那么多银子梳拢你!”
    桃红尝了口余令屋里的茶,觉得她这里的茶都要比她那屋子里的好喝许多。
    余令就在旁边站着,不言不语。
    “他是昨晚用你的嘴了?嗓子眼被戳哑了不成,我说个半天你一句话都无。”
    听着桃红的话,余令又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只不过她昨晚吐得实在厉害,现在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
    “出去。”
    余令开口一口娇嗓沙哑无比,就像是证明了桃红的话似的。
    桃红听到,团扇遮唇,不过那笑声怎么都遮不住:“人长得高大了,本钱也粗壮,看来你没少受苦。”
    “出去。”
    “我就不出去,你比我好在哪里,凭什么就遇到那么大方的客人,正好今日我家的吴爷不来,我倒要会一会你的客人,指不定他见着我就后悔拿银子梳拢了你。”
    闻言,余令倒是没急着再让桃红走了。
    要是沈屺春能看上别人自然好,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看着窗台边上的菩萨铜像,余令想不通昨夜来的怎么会不是谢辞非,他人去哪里了,如果他真像沈屺春一样怕谢家难为,又为什么要给她写那些纸条。
    还是他知道沈屺春身体有疾,觉得他与她在一起不算占便宜,所以就放之任之。
    想起昨夜粘腻的触感,她不想再等了,等到了谢辞非又如何,她这一生还能有以后?
    余令神色挣扎,昨日被沈屺春搜出银簪,她心如死灰,如今沈屺春不在,银簪随手可得,她为什么不死。
    余令第一次生出厌恶自己的心思。
    “你脖子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