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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只见过两面,但对彼此印象颇深。
第一次见面是他刚同姜沾云恋爱时。当时蒋玮泽正在北京实习。有一回两人从圣何塞返京,那是陆江辞第一次带她参加发小间的聚会。
六七点来钟,外头天寒地冻,天色很黑。
车子已经停在俱乐部门口,陆江辞看她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怎么回事?”他赶紧拉住她,“你要上哪儿去?”
姜沾云甚少有这样焦急地神色,“玮泽急性肠胃炎,在医院里挂水,我现在过去。”
称呼如此亲密。他心里有些不满,“他怎么让你去?”男人生病,让女生去照顾,总归是不方便。
“他只是打个电话问我落地了吗,有没有地方住。是我听到他声音不对,才想去看看。”她解释,甚至染上些许惶急的神色。
他妥协,“你跟我进去打个招呼,然后我送你去行不行?”
她不愿意,“他在生病,身边没有人。”
明明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突然听到她这样维护的语气,仿佛把自己和蒋玮泽圈在一起,放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仍然说,“我知道。但是我答应了他们要带你来见一面,现在已经走到门口了,来回花不了五分钟,你就这么一刻也等不了?”
她很坚决的摇头,眉目间是失望的神色。
陆江辞脾气也上来了,冷冰冰地说,“行,你去吧。”说完把她撇下扭头就往里走。
他走到电梯口借着余光往后看一眼,姜沾云的人影早就没了。
他整个聚会气压极低,逮谁呛谁一点就爆。任谁都想,敢放陆江辞鸽子的女朋友,怕是不会在这个位子上再呆下去了。
一群人又喝又闹到凌晨一点来钟,终于醉眼惺忪,各自回家。
刚走下台阶,走在最前面的韩少爷“呦”了一声,凑近了一点去看,“这位妹妹,大冷的天,怎么跟这儿站着啊?”他朝后喊了一声,“江儿,这是你的车不是?”
陆江辞本来冷淡地走在后面,陈岩问他司机来了没,他听见喊声,一仰头,就看见姜沾云站在他车边上,睁着一双被寒气沁润了的水瞳,站在光的背面看他。
她今天为着见他的朋友特意打扮过,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款大衣,里头是一件针织风琴裙,头发松松的挽上去,樱唇上一点胭脂红,在这样的天地里是独一份的明媚,勿怪一向看遍千花的韩少爷都要多一句嘴。
有冷风飕飕地吹到她的脸上,她穿得少,单薄的肩头像是像一只瘦削的箭。脸色是苍白的竭力忍耐的神色,鼻尖却是水红色的,像一只受了很多委屈的猫。
他的心像是突然被谁攥在手里捏了一下,酸得发疼。
这边韩少爷仍在当好奇宝宝,“你是来找人的?是哪一位公子?这边我熟,我……”
“我是来找人。”她冻得染了一点鼻音,却又好像不便说下去,于是只好看着韩栋笑了笑。
韩栋还要再问,只听见陆江辞没什么语气地说“韩栋,闭上你的嘴。”
姜沾云摸不准他,目光看向他,露出一点可怜巴巴的无措来。
他心烦意乱,又添了满腔的不忍,忍不住问她,“你还到这儿来干什么?”
她轻声道,“我……你没有回信息。”
“所以呢?”
她顿了顿,“所以我来找你。”
她孑然一身站在台阶下的阴影处,固执地等到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再也没有一点知觉。而他被众人围簇在台阶上的灯火辉煌处,居高临下地觑着她。
“你的事儿忙完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忙完了。”
有人不知是为了弥补这大段的空白,还是真的会错了意,以为她是陆江辞别的什么女伴,上赶着来接班,于是笑道,“我就说,江儿那什么女朋友铁定长久不了,这不是又来了一位漂亮妹妹吗。”
她听了这句话,面孔一瞬间又煞白了几分,像是受久了寒气,一瞬间狠咳了两声。
她手指僵硬地弯了弯,低下头去掩在嘴唇上。
那人受了陆江辞一记眼刀,登时偃旗息鼓。
陆江辞大步走下去,握住她冰冷的指尖放进手心里,冲着台阶上头的人说,“叫嫂子。”
他的朋友们愣了一瞬,顿时都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喊了一遍。
他把人揽在怀里,让她说句话。
姜沾云被他们喊的有些害羞,微笑着说,“本来答应了江辞要跟大家见个面,因为朋友身体不舒服,所以只好先赶过去。真的很不好意思。”
经此一役,他总算知道蒋玮泽在她心里的重量。后来陈岩也逮着空问他,到底是什么朋友惹得他这么生气,需要她在数九寒天里站上几个小时来赔罪。
对蒋玮泽来说,他知道陆江辞对姜沾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一遇着这个男人,浑身的铁甲铜盔都不要了,把自己柔软滚烫的一颗心捧出来,满心欢喜地交到他手上。